王境的威壓帶來的壓力越來越大，那座大山，終而越來越厚重，讓沈默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感覺自己的雙膝就要斷裂，耳畔清晰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
沈默一次又一次深呼吸，堅定的站在原地。
那雙腿因爲太過用力，甚至在輕輕顫抖，卻始終沒彎下分毫。
“想不到，還是個硬骨頭！”
夜無歡目光冷冽，眼底殺機一閃。
話音落地，他向前踏出一步，那威壓也隨之加重一分。
咔嚓！
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後，沈默的雙腿被生生壓斷。
他仍舊沒有跪地，凝霜撐在地上，強行支撐自己的身體沒有倒下。
看到這裏，即便是夜無歡這般強者，眼裏也浮現出了一抹動容。
“似你這般人，將來必成名動一方的人物，只是可惜，你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夜無歡平靜說道。
他當年，乃是百萬天才中脫穎而出的絕代強者，連他都感到震驚，足可見沈默的骨頭，究竟硬到了何種地步。
王境強者的威壓，幾乎已經凝成實質。
尋常半神強者，也很難在這股氣場之中堅持很久。
而時年的沈默，纔不過度劫九轉境。
他的九轉路，才走了不到十米！
可以說，他能堅持下來，完全憑藉一股無上毅力。
沈默冷眼注視前方，一隻手因爲持劍，此刻同樣在輕輕顫抖。
但他眼中沒有屈服，沒有恐懼，只有一片視死如歸的平靜。
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安心了許多。
至少，他和夜無歡的恩怨，不再是因爲殷月蘭，而讓他感覺師出無名。
這其中，更多的還是來自祖輩的恩怨。
沈離，乃是因夜無歡陷害和挑唆而死。
這一點，已經幾乎可以確信。
沈離的死，便是那個時代動盪的開端，很可能葉尋雖然沒說，但當初也是死於這場風波。
因此與西王夜無歡結仇，只是單純的，前人恩怨的延續。
想到此處，沈默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幾乎以一種平等的目光，與夜無歡對視。
出奇的是，看到這目光，夜無歡收回了威壓，眼裏露出幾分好奇。
“你的眼神，讓我覺得有些熟悉，似乎有些故人的影子在內，你究竟來自何處？”
“我來自人間，也就是昔年你們口中所說的人王域！”沈默淡淡迴應。
“人王域？”
夜無歡簡單思索了一下，而後果斷搖頭。
“人王域內，無人似你。”
“那你看看，這是什麼！”
沈默淡淡說着，一揮手，將尋王印召出了紫府。
那璀璨的金色王印升上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普照四方。
當看到這枚王印的剎那，夜無歡瞳孔一縮，眼中流露出幾分震撼。
“滄海珠，尋王印！你究竟是誰！”
“我叫沈默，沈離的沈，沉默的默！”沈默震聲道。
夜無歡瞳孔再次緊縮，注視着沈默半晌，終而忍不住發出呢喃。
“我終於知道，你的臉像誰了。”
沈默冰冷發笑，“當年被你和南王陷害的離王，正是先祖沈離！”
夜無歡忽然發出長嘆，那張英俊的臉上，充滿了一股歷史的滄桑。
沈默不知道夜無歡究竟活了多少年，但這傢伙，絕對是這片大陸上的活化石。
夜無歡接着道：“你既是沈離後人，又帶着尋王印，想來便是這時代的天驕人物。外面的世界，又開始亂起來了麼？”
沈默搖了搖頭，不鹹不淡道：“沒有你們這些大人物爲了一己私慾攪弄風雲，外面的世界還算平靜。”
夜無歡聽出他話中的諷刺意味，也不動怒，只是饒有興致的打量沈默。
“你和從前的沈離，真的很像！卻又有些葉尋的影子，這很難得。”
沈默沒再回應，而是在大腦中飛速思索着對策，
他知道，今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免不得和夜無歡一戰。
如何逃出生天，他目前還沒有頭緒。
如果夜無歡阻攔，他想要活着走出這座離火城，無異於是天方夜譚。
就算讓葉尋的虛影出來抵擋，多半也不是長久之計。
一個王境強者的神魂，至少有當年八成的實力，葉尋多半不行。
夜無歡淡淡笑道：“如果你還沒想好如何逃走，不妨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沈默目光閃爍，沒有說話。
“西王域，如今是誰在統治？”
“沒有西王域了，只有仙武七域之一的西域，至於誰在統治，我也不知。”
沈默不假思索回答。
“外面，還有幾王活着？”夜無歡又問。
這一次，沈默沉默片刻，纔不確定道：“或許，一個都沒了。”
“不可能！”
夜無歡想也不想搖頭，“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了。”
沈默沒有反駁，光是人間和仙域，就有許多他不知道的祕密。
九王的歸宿，他也只知道其中幾個。
就算某處某地，還苟活着一個王境，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譬如眼前的夜無歡，誰能想到，他會拿着一個南王印在這裏釣魚？
還有南王，作爲掌控時間的強者，或許早已經脫離了桎梏，就在暗中的某處潛伏。
“你的問題問完了，我能否也問兩個問題？”沈默淡淡道。
他倒不是爲了拖延時間，而是真的有些疑惑，想要解開。
“問！”
夜無歡道。
“當年，是誰殺了你的本尊？”沈默開門見山，問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
夜無歡看了一眼殷月蘭，淡淡道：“有三個人，爲首的那個，他自稱沈八，身懷沈離嫡系血脈。”
“沈八……”
沈默口中簡單咀嚼了一番這兩個字，而後瞳孔一縮，眼中充滿不可思議。
“沈上清！”
若是他沒記錯，葉尋告訴他。
沈離八個兒子中，活下來的最小的兒子，便是沈上清。
所以一說起沈八，他立刻聯想到了沈上清。
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南風描述的那三個人，和夜無歡描述的三人，應該是同一撥人。
爲首的，就是沈上清！
足足過了半晌，沈默才收回思緒，重新好奇的看向了夜無歡。
“你們兩位王境，竟也是他三人的對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