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現在還沒聽出來秦年想表達什麼，就真的是傻子了。
秦年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舉手投足之間透露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優雅感。
還透着一股在沈子瑜身上也能看到的東西。
那些都不是後天能彌補的自信和優越感。
蘇卿言的喉嚨有些緊，乾巴巴的說了句：“許姨也是爲了沈總好。”
“嗯，這是我不與計較她的第二個理由。”
頓了一下，秦年的話頭急轉。
“小時候我看中了一個娃娃，可就在我進店門的時候，被另一個小女孩拿走了，那個店裏的娃娃是店主自己做的，所以每一個娃娃都只有一個，而我喜歡的也只有那一個。”
“你猜我之後得到了那個娃娃嗎？”
蘇卿言搖頭。
秦年又抿了一口茶。
“那個小女孩還沒有付錢，我沒有直接走過去找她要那個娃娃，而是走到店主面前，告訴她，我要把她店裏的娃娃都買了，包括那個小女孩手上的那個娃娃。”
“那個店主不傻，考都沒考慮，就讓那個小女孩把娃娃給我了。”
秦年很滿意蘇卿言此刻的表情，蘇卿言的眼神飄忽不定和手足無措都在宣示她們這場競逐的輸贏。
看蘇卿言的表情，很明顯，是她贏了。
“我不喜歡別人喜歡屬於我的東西，就算他現在還不是我的，但總歸是屬於我的。”
“沈爺爺和我說，沈太太是個聰明人，應該很明白我要表達的意思吧？”
明白，當然明白。
其實她倒覺得秦年有些多此一舉了，她連撤退的路線都已經規劃好了，又怎會還留下來礙眼？
“嗯，我的答案和上次一樣，我不會妨礙秦小姐的。”
蘇卿言轉頭看向沈熠安的房間，“用不了多久，秦小姐就可以讓安安改口叫你媽媽了。”
有淚滴到石板桌上。
秦年臉上的笑容因爲這滴淚瞬間凝固。
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很可憐。
蘇卿言也不過是愛慕沈子瑜的女人的其中一個而已，本質上與她並無區別，雖然手段令人不齒，但蘇卿言嫁給沈子瑜後也算安分守己，還爲他生了一個兒子，到頭來卻落了一個人財兩空的境地。
“你要走了？”
蘇卿言眼圈通紅，臉上還殘留着淚痕，臉上是這麼久來，秦年在她臉上看到過最燦爛的笑容。
“對啊，以後就要拜託秦小姐替我照顧安安了。”
下午秦年沒再繼續給沈熠安教學，而是藉口有事先離開了。
秦年在蘇卿言做過最狼狽的一件事，就是在她那句話落地後，落荒而走。
她在那一瞬間，莫名的害怕面對蘇卿言。
她居然會憐憫一個與她搶男人的女人。
就像當初她在購買玩具店裏所有娃娃以後，看到那個沒能獲得自己喜愛的娃娃小女孩一樣，那個小女孩那時的眼神，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彷徨，委屈，更多的是傷心。
而蘇卿言的眼裏還多了一樣——絕望。
她怕她再不走，就會心軟，和當年一樣，將那個娃娃送給那個小女孩。
一個娃娃而已，她可以擁有很多很多。
但這個世上，只有一個沈子瑜，她不會拱手讓人。
四月的風很溫和，很快就吹乾了蘇卿言臉上的淚水。
蘇卿言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許阿姨來告訴她，沈子瑜回來了。
“！”
蘇卿言很是意外，昨天她問過許阿姨，她說的是沈子瑜這次出差時間爲3-5天，今天才第二天，沈子瑜怎麼就回來了？
蘇卿言還沒來得及問，沈子瑜就出現在了許阿姨的身後。
“許姨，你先去忙吧。”
許阿姨從沈子瑜進門開始，就注意到了他和順的眼神，她猜想沈子瑜之所以會提前結束出差，是因爲心繫蘇卿言。
“嗯嗯，快到喫晚飯的時間了，我先去做菜。”
沈熠安一路跟着沈子瑜從客廳走到了別墅後花園，站在沈子瑜的腳邊，手上輕扯着沈子瑜的褲腿。
“粑粑抱。”
沈子瑜並沒有理會索抱的沈熠安，而是盯着臉色不怎麼好的蘇卿言。
不過一天不見，蘇卿言看起來單薄了很多。
“風大，進去吧。”
蘇卿言滿腦子都是還要不要實施計劃，畢竟她沒料到沈子瑜會提前回來。
沈子瑜看了眼石桌上的兩隻茶杯，眉頭輕皺了一下，向蘇卿言走近了幾步，又將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也不知蘇卿言有沒有聽進去，她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沈子瑜牽起蘇卿言的手往屋裏走，路過沈熠安身旁時，纔將他抱了起來。
似乎是沈子瑜抱他的動作有些粗魯，沈熠安在沈子瑜的臂彎裏扭動了幾下，嘴裏哼哼着，用實際行動告訴沈子瑜他的不滿。
但沈子瑜並不在意沈熠安的感受，心思全放在了蘇卿言的身上。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兩分鐘，蘇卿言也沒和他說過一句話，但他能感覺到，蘇卿言似乎對他更抗拒了。
他本想問蘇卿言下午與誰在外面喝茶，他心裏清楚，蘇卿言大概會如實告訴他那人是誰，但絕不會告訴他，她和那人聊了什麼。
他本來覺得對待蘇卿言應該用清水煮青蛙的方法，不可操之過急，但蘇卿言現在對他的態度變化太大，而且老爺子也不會給他那麼多時間。
進了屋，直到沈熠安喊了她一聲，蘇卿言纔回過神來，察覺到沈子瑜正牽着她的手，慌忙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你、你怎麼回來了？”
沈子瑜向下瞟了眼保持牽手動作的左手，握拳，將手放進了褲兜裏。
五指還殘留着蘇卿言的溫度和觸感，沈子瑜強壓下滿滿的失意，隨口道：“公司有事，就先回來了。”
“哦。”
蘇卿言儘量用平常的語氣和他說話，不讓他察覺出異樣來。
上次她找沈子瑜籤離婚協議書的時候，就被他厲聲呵斥了一番，現在秦年回來了，也不知道他對離婚這件事的態度有沒有變化。
隨即，蘇卿言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沈子瑜現在不提離婚一事，估計是在等她主動提出來，以沈子瑜的人品和作風，大概是不會主動提出來的。
他很尊重每一位女性，就像那些傳得的沸沸揚揚的緋聞裏，沒有一件是傳的，沈子瑜與某個女人共度一夜的。
除了和她。
但那件事之後，沈子瑜也是以她是他未婚妻的由頭打發了八卦記者，不讓那些人寫一些不實的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