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餛飩涼了沈子瑜都沒有喫上一口，收到顧浩發過來的視頻的時候，沈子瑜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點開了視頻。
視頻裏陳雅婷僱來的人講述着以什麼方式被何人僱傭，又是執行什麼任務，這期間發生了什麼，趙茹惠是怎麼死的。
這段視頻是最完美的證據，這些人他已經找專人看管起來，就算是手眼通天的沈老爺子也不可能找到他們。
沒等視頻播放完，沈子瑜就嫌惡的暫停了，他到的時候趙茹惠已經沒了呼吸，並不知期間發生了什麼，如今聽這幾個人說着每一個細節，他的第一反應是他爲什麼不能早點到？
那樣，蘇卿言就不用體會那種絕望了。
說到底還是他沒有護好蘇卿言，他一直說讓蘇卿言相信他，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瞞着他，可是告訴了有什麼用呢？
“替我照顧好她，這幾個人我會送到你手上，希望你別讓她失望。”
沈子瑜將認罪視頻通過郵件發送到了完顏殊的郵箱，他們雖然有過競爭關係，而且私下關係水火不容，但他們有共同目標的時候卻可以是最默契的搭檔。
他們以前也確實是別人眼中最默契的朋友，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
看完沈子瑜發過來的郵件，完顏殊喝了一口咖啡，輕笑了一聲，“一羣無情的人居然培養出了這麼個癡心人，真是不可思議。”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擡了一下眼眸，放下了手上一口未動的紅茶，臉色有些許慘白。
“恭喜，你的願望快要達成了。”
不過半秒的時間，完顏殊的神情就變得神祕莫測，“右鯨，你錯了，我要的遠不止這些。”
“我知道，這件事之後那個蘇小姐你打算怎麼安排？”
“唔，其實沒想好，我估計她之後不太想在這座城市待了，要不讓她去做你的副手吧，你最近身體越來越差，該找個人替你分擔一些了。”
陸右鯨的眼眸瞬間黯淡下去，淡淡道：“隨你吧，蘇小姐能力不錯，在法國那邊應該沒問題，只是到時候你就不怕沈子瑜和你拼命？”
“我怕什麼，素晨本來就是我計劃中的一個幌子而已，我看中的自始至終就只有待在素晨的一個人，人我已經拉過來了，其他的也無所謂了。”
“咳咳，不是要通過素晨對付沈家嗎？”
陸右鯨又咳了幾聲，不過他刻意壓制了聲音，聽起來只像是嗓子不舒服，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咳一聲，不舒服的不只是嗓子，還有胃。
不過，這些他都不想告訴面前這個男人，他隱瞞了病情，不願意住院，就是想在最後的時光與完顏殊多相處一段時間。
看着完顏殊邪魅的表情，他有時候會很奇怪自己爲什麼會愛上這個喜怒無常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滿肚子的壞水，讓人永遠猜不透他的鬼蜮伎倆。
這麼形容自己喜歡的人有些怪異，可完顏殊就是這樣一個人，若不是相處多年，完顏殊又對他無所隱瞞，連他都看不出來，完顏殊什麼時候笑是真的開心。
“先別回法國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歡醫院，可也要去檢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不用了！”陸右鯨的語氣有些硬，頓了一下，他緩和了態度，有氣無力地說下去：“去過了，就是一些感冒，不用費心再去一次，結果都一樣。”
“我有點困了，先回房間休息一下，一會晚飯再叫我吧。”
爲了不讓完顏殊繼續勸他去醫院，陸右鯨打算回房間躲避，他怕拒絕態度太強硬，完顏殊會起疑。
陸右鯨站起來沒走幾步，他身後傳來完顏殊毫無波瀾的聲音，“右鯨，你還在怪我嗎？”
“嗯，我說過我不會原諒你。”
身後良久的沉默讓陸右鯨以爲完顏殊不再說話時，他又開口了。
“那你爲什麼還要留下來？你應該離我遠遠的，像我報復沈家一樣報復我！”
“然後呢？”陸右鯨其實一點也不想和完顏殊討論這個，因爲每次說起，他都會厭惡自己。
厭惡那個爲了愛，不顧一切待在完顏殊身邊的自己，甚至是可以爲了他騙了自己父親，還將陸家的所有家產拱手讓人。
完顏殊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然後？然後怎麼辦？讓陸右鯨恨自己一輩子？
他私心裏是不願的，可他更不想看到這樣的陸右鯨，這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陸右鯨了。
“然後我爸媽就能活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