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情面，最難破的是最開始。
一旦開了頭，徐向東便也就不再給廖軍面子了，徐向東冷淡的看向廖軍：“倒是廖局你這麼晚到我所裏來什麼意思，是指點工作呢，還是來走關係撈人來了，指點工作的話，好像輪不到你指點，你現在還沒到市局呢，至於撈人的話，違規犯紀了，你敢開這個口，我不敢答應你。”
“至於他。”
徐向東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馮徵，眼神陰冷：“進來之前他是治安拘留不假，但是現在恐怕十五天滿足不了他了，在廖局你過來之前，他和其他嫌疑人發生衝突，把一個人的門牙給打掉了幾顆，這屬於故意傷害，是要判刑的，材料我已經寫好了，天一亮就交上去。”
徐向東到底是老警察。
三言兩語就要把馮徵往刑事案件上面定，而且他刑事條例抓的也很準，在國內，把人門牙打掉，並且兩顆以上，這就屬於故意傷害罪。
是要判刑的。
廖軍看了一眼徐向東，也沒想到徐向東會反應這麼激烈，不過廖軍也沒往心裏去，而是笑着說道：“徐向東，你這說話就有點嚴重了。”
“什麼叫走關係撈人？”
“我可從頭到尾沒有說過要你放人的話。”
廖軍說道：“我過來只是聽說我朋友被關在這裏，下班之後以朋友的身份過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的。”
徐向東看了一眼周圍，不鹹不淡的說道：“你都下班了，可以進入派出所的待審區域嗎？難道不應該是在外面大廳等消息？”
“那關於你丈母孃和小舅子的案子，你作爲家屬不應該回避嗎？”
廖軍聽到徐向東的話，樂了，反問了一句，緊接着臉色一冷，年輕人的鋒芒瞬間就在徐向東這種老油條面前展露了出來：“還有，徐向東，你混日子我不管，你少給老子扣帽子，你要是覺得我哪裏有問題，你可以向監察機關或者紀委實名檢舉我。”
“你，你別太猖狂了，等你到我這年紀，指不定你在哪裏待着呢！”
徐向東顯然被廖軍給激怒了，話裏的意思也很明白，意思是他現在雖然職位不高，但是起碼還在位置上坐的好好的，但是廖軍就不一定了。
而這種話在官場上來說，是非常忌諱對別人說的。
很容易招人背後算計一輩子。
“呵呵，我情願牢底坐穿，也不願意像你一樣，在一個位置上坐到死。”
廖軍看着徐向東呵呵了一句，然後也就沒有再跟徐向東說下去的慾望了，因爲根本不是一個世界裏面的人，跟他在這吵來吵去，反而降低了自己的格局。
另外。
徐向東今天在這裏耀武揚威的，明天可就不一定了。
廖軍深深看了一眼徐向東，緊接着對馮徵歉意的笑了笑，說道：“辛苦你一下，今天晚上在這裏待一晚上，明天我再過來接你吧。”
“行，你先回去吧。”
馮徵點了點頭，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到心裏去，本身他今天晚上也沒打算回去，想着的是第二天老闆找不到自己，再打自己電話。
他知道自己跟楊曉婉在一起。
廖軍見狀，點了點頭，便和賀秋亮離開了，離開的時候，看都沒有再看徐向東一眼，一個命運註定前面是斷崖了的人，還有什麼好看的呢？
徐向東在廖軍走後，看了一眼手腳失去束縛的馮徵，手腕上的血已經結痂，看起來觸目驚心的，這個時候他倒也沒有再說着要給馮徵補上手銬，腳銬了。
而是看了一會馮徵之後便臉色陰冷的離開了。
等過了今天晚上，明天材料遞上去，直接把他送到看守所完事了，至於是不是刑拘也不急，就算現在馮徵去的是治安號，到時候證據夠了，一樣是可以將他從治安號轉到刑事號的。
提審區。
本來還有幾個民警，輔警待在這裏的，親眼目睹了徐向東和廖軍的撕破臉皮，現在兩個人都走了，他們哪裏還願意待在這裏？
很明顯，馮徵是他們衝突的關鍵點。
所以他們也不願意觸這個黴頭，加上現在又是夜裏，沒什麼事情，所以全部都跑了，不願意參與進來。
於是提審區就剩下了馮徵。
還有牆角蹲着的一排排十幾個原本在城東社會上呼風喚雨的社會大哥，雖然現在是初春，天氣還沒有回暖，但是十幾個人身上衣服都被汗水浸溼了。
兩腿痠的不行。
三比是真堅持不住了，本來他就偏胖，很多年沒運動，見只有馮徵這裏，便哭喪着臉叫道：“大哥……”
“都起來吧。”
馮徵看了他一眼，又看到其他人兩腿都在打擺子，便放過了他們，至於記仇，一來他也沒喫虧，二來，跟他們這類人記仇，還真的沒必要。
而在馮徵說讓他們起來之後，其中大部分人都精氣神一鬆，跌坐在了地上，身上汗流浹背。
三比是靠腦子混社會的，很懂的抓機會，雖然他也累的站不住了，但他還是堅持站了起來，然後從口袋裏討好的拿出了一包軟中。
原本他們進來，煙，皮帶，匕首之類的是都被收了的。
但是提審區側面有一個小的窗戶，煙是外面的人知道他們被抓進來，怕他們沒有煙，特意從窗戶遞進來的，然後十幾個人輪流去廁所抽菸。
馮徵見狀，也不客氣，煙收過來便點上了。
……
……
廖軍從派出所出來之後，並沒有回去，而是帶着賀秋亮去了一家燒烤攤點了點燒烤和上了幾瓶啤酒，就像今天晚上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那個徐向東真的死豬不怕開水燙，難怪他進了二十年公安系統還是副科的命。”
賀秋亮坐下來之後，忍不住的吐槽了一句，緊接着看向廖軍問道：“不過老大，我們就這樣走了，不管那個馮徵了？”
“放心吧，有人會管的。”
和葉楓通過電話的廖軍神祕的笑了笑：“那個徐向東的路也算走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