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邊的人就是昨天把你打休克的人?”
潘坤點了點頭,心裏憋屈的不行,身爲老闆的貼身司機和保鏢,還有什麼比在老闆面前被別人打休克要更加丟人的嗎?
而且現在對方就在對面。
儘管沒說話,潘坤也能看到對方眼裏透露出來的不屑。
“嗯,知道了。”馮徵點了點頭,站直了身體。
潘坤這時才聽出馮徵的不對勁,連忙對他低聲說道:“馮徵,你別亂來,老闆好不容易找到人出面,你不要把事情搞砸了。”
“放心吧,怎麼做我心裏有數。”
馮徵活動了一下頸椎,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我這人心眼也比較小,不僅我心眼小,我小三爺心眼也大不到哪去,他要是知道我在燕京讓人把老闆的臉往地上踩了,他估計也不放過我,我也不敢回去。”
說完,馮徵就往王龍的方向走去。
王龍是華裔,80年代跟隨父母從雲南昆明走水路先是到緬甸,最後到的泰國,最後定居在曼谷貧民區,貧民區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骯髒,窮。
還有暴力。
王龍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長大的,他一個外來者,肯定是要被排斥的,個性要強的他就迷上了兇狠的泰拳,他的實力是十年如一日在貧民窟實戰出來的。
95年,一次出手過重,將人打死,加上他在泰國本來就是黑戶,便回了國,再到參加省港澳拳擊賽事連續拿了三屆搏擊冠軍。
最後到現在跟着陳一鳴,成爲了陳一鳴指哪咬哪的一條狗,而且還是沒有狗繩牽着的那種。
王龍對一個人不懷好意的敏感程度很高,在馮徵向他走過來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馮徵眼裏不加掩飾的侵略性和不懷好意。
還有一個昨天被自己一秒鐘打休克的人跟在他旁邊。
王龍心裏一下子就有數了,這個高個子要幫昨天的人找回場子,但是王龍也沒輕舉妄動,他雖然行事暴戾,但不是沒有腦子,沒有主人的命令,他不會去隨便亂咬人,就站在那裏,裸露的手臂皮膚黝黑,肌肉線條不大,卻如痛蟄龍纏繞。
等着馮徵他們主動上來跟他動手。
一挑二。
王龍也絲毫不懼,甚至骨子裏好鬥的血液也彷彿慢慢沸騰起來,但是讓他難受的是,馮徵走到離他不遠處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也不向他走近。
就離着他不遠,然後趴在馬場外圍護欄上,也不說話,就時不時的扭頭拿眼神瞅他,這種感覺把王龍給噁心壞了,就好像一隻蒼蠅一直圍着他飛來飛去,嗡嗡嗡個不停。
明明只要他飛近一點,就可以一巴掌將這隻蒼蠅拍死。
可是他就是不飛近,一直在你耳朵邊上嗡嗡嗡的,你說噁心不噁心?
王龍忍着心裏的暴躁,暫時沒去管噁心人的馮徵,而是先是看了一眼馮徵旁邊的潘坤,驀然嗤笑了一句:“我說兄弟,你老闆還帶着你呢啊?我要是你老闆,像你這種一秒鐘被人打失去知覺的廢物,早讓你滾蛋了。”
bsp;“說真的。”
王龍看着潘坤,臉上有着嗤笑和居高臨下:“我很好奇,你老闆給錢給你這種廢物,是爲了讓你保護他的,還是他來保護你的?”
刺激別人的痛處,讓人情緒失控,也是拳擊的一種技巧。
不得不說,王龍的手段很有效,幾句話一出,被戳到痛楚的潘坤幾乎條件反射性的握緊了拳頭,青筋暴凸,怒視着王龍。
下意識的,就要出去動手。
但是有一隻手如同鐵鉗一樣抓住了潘坤的手腕,沒讓他動,潘坤看了一眼馮徵,然後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趴在馬場圍欄上,不再去看王龍。
儘管如此,潘坤心裏彷彿還是被倒入了高濃度的酒精一樣,火辣辣的,指甲深深的擠進了木製圍欄,手底木製圍欄上出現指甲印的同時,也出現了血印。
羞怒的潘坤指甲硬生生的被擠翻出來了。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說自己失敗了,而是自己被人指着鼻子罵,侮辱,自己卻沒有底氣去反駁,潘坤一直在死死的剋制着自己想要動手衝動。
一來,他不想壞了老闆的事情,二來,馮徵剛纔抓着他手臂的動作已經說明了一切。
王龍見潘坤沒有上頭跟他動手,眼神陰沉了一下,繼續衝着潘坤的身影說道:“嘖嘖嘖,你是沒看到昨天你老闆扶着你從俱樂部出去是多麼的狼狽啊,狼狽的跟條狗似的,不過你老闆也真是可憐,自己被人打了臉不說,還要把自己的保鏢給扶出去,你說這好不好笑?”
“但我更佩服的是你啊,兄弟,你是真他媽不要臉啊,昨天都那個b樣了,今天還好意思舔着臉跟過來,混工資混到你這地步,也是人才了,這要是在泰國,像你這種貨色,早被打死了。”
王龍一邊刺激着潘坤,一邊眼神越加陰沉,因爲潘坤始終充耳未聞,而潘坤旁邊的這個死b還在時不時的拿眼神看他。
那眼神讓人充滿了厭惡,各種意味都有。
馮徵可以說將這些年來,跟隨馮三德走南闖北,見識過所有能噁心的眼神全部展示出來了。
終於,王龍忍不住了,繃直了身體,直視馮徵,目光充滿侵略性:“你看什麼?有意見?”
馮徵無動於衷,也不迴應,依舊無聲的拿眼神上下瞅王龍。
王龍對馮徵的做法簡直是噁心到了極點:“你信不信你再看我一眼,我把你眼珠子給挖出來?”
馮徵還是無聲的拿眼神瞅王龍。
“草!”
王龍舔了一下後槽牙,神色終於徹底暴戾起來,然後一步跨出,就向噁心到骨子裏的馮徵衝了過去,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速度彷彿火中取栗一般!
快!
狠!
猛!
王龍在這一瞬間,彷彿一頭被激怒而撲食的猛虎。
然而。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直死人表情的馮徵也終於有了表情變化,嘴角誇張的勾勒出了一抹妖異的弧度,手離開了跑馬場的護欄。
然後握手成拳!
吱——
緊接着,一聲短促而沉悶的聲音從馮徵的腳底下爆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