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仲姿態悠閒,坐姿也隨意,舉手投足間充斥着讓人無可奈何意味,他還有閒情戲謔的笑着看着氣急的孔荊軻,從進門到現在,他就宛若一隻從不出山的猛虎,這一刻出山了,然後來到孔荊軻家裏當做自己家裏盤踞下來了,而孔荊軻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就不能不要介入我的生活了嗎”
孔荊軻皺着眉頭看着沙發上坐着的男人。
“不能。”
孔仲輕笑着。
“憑什麼”孔荊軻冷着臉說道:“自從媽去世之後,我就已經不打算跟你來往了,我都跑到瑞士來了,你還跟過來幹嘛”
孔仲隨意的說道:“不想我來打擾你”
“是的。”
孔荊軻點了點頭。
“行啊。”
孔仲站了起來,語氣隨意的說道:“那我現在就回國,然後去讓葉楓下半輩子在輪椅上度過。”
說着孔仲真的往外面走了。
孔荊軻氣急的看着孔仲往外面走去,想要叫住他,但是又不想,可是她又知道孔仲是一個鐵石心腸,說到做到的人。
孔荊軻太瞭解他了,心狠起來,簡直一點親情都不講的。
門外。
柯夢也聽見了裏面隱隱傳來的爭吵聲,頭大如鬥,忍不住看着坐在旁邊的鐘民,問道:“鍾叔,真不進去看看嗎”
“不去。”鍾民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萬一打起來呢”
“打起來就打起來唄。”
說着,鍾民轉頭看着柯夢:“要不你進去勸勸你這麼漂亮,仲爺不一定捨得下手的。”
“”
柯夢想到孔仲的眼神都感覺害怕,然後老老實實的坐着,頭搖的也跟撥浪鼓一樣:“那我還是不去了。”
“嘖嘖嘖,真是塑料姐妹情啊。”鍾民屈指一彈,把菸頭彈走。
“活着不好嗎”
柯夢嘀咕着,然後在雙手合十,荊軻姐,真不是我不幫忙,你再怎麼樣,你是孔叔親女兒,我就不行了啊,他小時候還要把我從窗戶扔出去呢
“放心吧,虎毒不食女,仲爺還是關心荊軻小姐的,要不然”
鍾民回過頭來說着,也就在話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鍾民突然閉上了嘴巴,因爲門突然開了,孔仲從裏面走了出來,冷淡的瞥了一眼鍾民。
“回去吧。”
孔仲面無表情的說着。
“啊”
鍾民一臉愕然,這就走了
柯夢見狀,也連忙站了起來,也就在這個時候,氣的面容雪白,極度不想追出來的孔荊軻還是追出來了,對着要走的孔仲,厲喝道:“給我站住”
孔仲站住了。
鍾民側頭偷看了一眼身邊的這位爺,只見爺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勾勒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等他轉過身來,臉上便只剩下冷漠。
臉色冷峻。
眼神冷漠。
“你不是不想我出現在你的世界裏嗎,我成全你不好”孔仲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的問着。
孔荊軻看了一眼鍾民和柯夢,最後讓開門的位置,生硬的說道:“你進來說”
“是你要跟我說的,我沒強迫你。”
孔仲冷漠的說了一句,接着重新進了門。
砰
孔荊軻在孔仲進門之後,帶着情緒用力的關上了門,嚇的外面的柯夢和鍾民兩人面面相覷。
關上門之後,孔荊軻精緻的臉蛋出現怒容,咬牙切齒的看着孔仲說道:“那是因爲你拿葉楓威脅我,你不拿葉楓威脅我,你回國我纔不會留你呢。”
孔荊軻一窒,接着氣道:“反正不許你去找他。”
“你先說,你跟葉楓什麼關係。”孔仲眼神平淡的看着孔荊軻。
“沒什麼關係。”
孔荊軻眼神下意識的躲開了孔仲,心裏頭疼不已,怎麼也沒想到孔仲會從萬里之外的燕京突然出現在蘇黎世,還找到她這裏來了。
現在孔荊軻只想孔仲快點走,免得他發現還一個人待在房間裏的小翩鴻,如果被他發現,他肯定會真的去找葉楓麻煩的。
“那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回國了。”
孔仲轉身又要走。
孔荊軻背靠着門,張開雙手攔着孔仲,挑不出一絲瑕疵的臉上又是倔強,又是生氣,眼眶也忍不住有點溼潤,氣急的看着孔仲,情緒有些崩潰:“你到底想幹嘛啊如果你去找葉楓,他該怎麼想我他會不會想是我讓你去找他的孔仲,這麼多年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那麼自私了,你害死媽還不夠嗎還是說,你也想看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滿意”
說到這裏,孔荊軻一直在強忍的眼淚終於像斷了線的珍珠滑落了下來,心裏充滿了委屈,她都來到國外了,眼前這個男人還不肯放過自己。
是的。
在孔荊軻的眼裏,孔仲是一個極其強勢,且極不講理的男人,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來利用別人來強迫自己低頭,妥協。
可是自己的事情跟別人有什麼關係啊。
孔荊軻猛擦了一把眼淚,迎視着孔仲的眼神,帶着倔強,疲憊,認輸的眼神:“如果你真這麼想的話,我可以死你面前,本來命就是你給的,我還給你行了麼你可以放過我,放過我身邊的人了麼”
孔仲怔住了。
這個在燕京無數次被人戳着脊樑骨罵着鐵石心腸,爲了利益不折手段的孔曹操,第一次怔住了,怔怔的看着在他面前哭成淚人的孔荊軻。
她那麼要強的性格,什麼時候在人前哭過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是她媽媽去世的那天吧
上一次她求自己是因爲什麼
是因爲那個男人吧
今天因爲那個男人,居然跟自己說到了死字
孔仲眉頭皺起,眼神一瞬間冰冷,森寒起來,之前說想要打斷葉楓的腿只是在故意刺激孔荊軻,可是現在卻真的有這種想法了。
“你要死在我面前的話,我會讓葉楓下去陪你。”
孔仲沒待孔荊軻說話,抿着薄情的薄脣,冷冽的說道:“我說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試一試是吧”
孔荊軻之前情緒是崩潰的,但是在這一刻,她在孔仲的刺激下,情緒反而也冷冽起來了,冷冽的一如當初在東州夜場,她從包裏把刀拿出來,往前一指,抵着那想要對她用強的夜場老闆,眼神如刀一樣狹長銳利,冷冷的看着他,然後說出:
“讓外面的人開門放我走,不然的話,今天晚上咱兩死一個在這裏”
這樣的話語。
當時的孔荊軻多麼的決然
現在的孔荊軻也是如此,受了刺激的她沒有妥協,而是轉身錯過孔仲,接着便往眼神冷冽的廚房走了過去,而廚房最顯眼的地方放着一把狹長的刀。
人一如當初。
刀也一如當初。
孔仲看着孔荊軻,眼神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