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千秋不死人 >第二十七章 同眠
    冬至已至,天寒地坼,雖然翼洲位於江南與北方之間,氣候此時也已經開始轉寒,結起了厚厚的冰碴。

    屋檐下厚厚的冰瘤子長長的懸掛而下,彷彿是一把把利劍,人造池塘已經結出了厚厚的一層冰。

    自從來到陶府,幾個月來,他並不曾見陶相公回來過。就像是陶府根本就不曾有過這一號人般。

    此時虞七身披大氅,手中持着賬本,斜倚在欄杆上,外面雖然冷風撲面倒也並不是覺得特別寒冷。

    他根本法的根基已經築下,再加上有祖龍護體,你見過有龍怕冷的嗎?

    陶夫人對他是真的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在陶府裏整日裏有充足的米麪供應,虞七日子過得很快活,至少衣食無憂,根本法也是進步飛速,肌膚、血肉、骨骼中流淌的符文,濃密了數倍。

    血液在體內流淌,他能清晰的感知到每一滴血液,甚至於能夠控制每一滴血液的流淌。

    “已經距離骨肉剝離的境界不遠了!”虞七沉吟片刻。

    “小子,喫飯了!”琵琶在遠處喊了句。

    “來了!”虞七應了一聲,如今寒冬凜然,已經不適合染布,整個陶府都清閒了下來。

    虞七腳步輕快,一路向陶夫人的房間走去,一張四方桌上,擺放着一桶米飯,還有幾疊精緻的小菜。

    熱氣騰騰,米飯香氣撲鼻而來。

    “快來吧!”陶夫人笑着道。

    虞七坐在陶夫人身邊,笑着拿起米飯,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

    一邊琵琶捂嘴輕笑:“多喫點!”

    陶夫人的屋子裏有一個暖爐,但屋子太大,卻也不太暖。三個人都披着厚厚的大氅,低頭喫着米飯。

    “夫人,外面流民越來越多了,在這般下去,陶家就算是大戶人家,也終有被喫窮的一天!陶家能救活幾千、幾萬的流民,難道還能救活幾十萬翼洲百姓嗎?”琵琶忽然擡起頭,一雙眼睛看着陶夫人。

    陶夫人聞言眉頭皺起,兩條好看的眉毛糾纏住,停下了手中筷子,然後道:“能救活多少便救活多少。”

    然後轉頭看向虞七,考校着道:“你說,該怎麼辦?”

    “夫人想要舍粥於幾十萬百姓,陶家雖是大戶,卻也不過杯水車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夫人何不施以工換糧的辦法?陶府內好多活計都沒人幹,還要好多布匹沒有來得及整理,不如將那羣流民引來做工,夫人賞他們一碗飯喫!”虞七笑着道。

    “可是庫中存留的布匹就那麼多,哪裏有那麼多活計?”陶夫人眸子裏露出一抹精光:“若朝廷施如此辦法,倒是可行。”

    虞七聞言笑了笑:“冬天寒冷,不易於紡織,但是卻可以幹一些別的活計,陶家也不全數都是紡織,可以多造幾臺紡織的機子,來年多織出一些布匹。亦或者,叫他們去山上劈柴,爲來年染織做準備。”

    “陶府內的水榭樓閣,假山花園,也可以趁機修修!”虞七不緊不慢的道。

    “有些道理了!”陶夫人所有所思。

    三人喫完飯,然後來到陶夫人的寢室內,暖爐融融驅散了幾分寒冷,只是牀榻依舊冰寒。

    這個世界沒有棉花,沒有火炕,冬天全靠熬!

    小火爐就在陶夫人的牀榻前,珠兒與虞七亦自屏風外,將小牀搬到了陶夫人牀榻前挨着,三人間只隔了一層帷幕。

    太冷了!古時候的天氣太冷了!

    像那羣底層的百姓,一夜不知要凍死多少,都是互相報團取暖。

    三人閒着無事,坐在火爐前閒聊,冬日裏無事,也沒有賬目可做。虞七身前擺放着一盆散沙,笨拙的練習字體。

    “聽人說最近酈水河畔不怎麼安生,有邪祟出沒,已經發現了許多人影!那酈水白日裏冰封三尺,夜裏卻寒冰融化,惹得不知多少活不下去的漢子前往酈水捕魚,以求討得生機!可是那酈水太過於邪門,每一天早晨都能看到凍死在冰層中的人影!”琵琶閒聊。

    “這世上真的有鬼嗎?”陶夫人身軀不由得抖了一下。

    “以前我也是不信的,但現在我信了!”琵琶低聲道。

    “就連那些陌生面孔,也少了很多,基本上已經在村中看不到蹤跡了!翼洲侯府的鐵騎,也已經盡數撤走!”琵琶道:“聽人說,翼洲侯府的鐵騎折了不少。”

    “莫要亂說!”陶夫人訓斥了一聲,然後捲起大氅緊了緊身體:“邪祟之物確有其事,不可輕易唸叨,否則會被其感應。”

    然後看向埋頭練字的虞七,直接將其拉扯過來,放在身上,用大氅將兩個人捲起來。

    軟玉溫香,虞七與陶夫人擠在一處,看着那白嫩如玉石般的俏臉,耳邊的呵氣如蘭,虞七偏移了目光,轉頭看向了遠處的晦澀天空,遮天蔽日的陰雲捲起。

    一陣冷風吹來,窗紙呼呼作響

    “起風了!下雪了!”琵琶站在門口看向外面。

    三人走到窗子邊,看着天空中飄落的雪花,呆呆的出神。

    虞七站在窗子邊,默默的運轉根本法,修行自家元神,這幾個月來他不斷用功,一日不曾停歇。

    “琵琶,來擺一局!”陶夫人看向琵琶,轉身來到火爐前。

    “好嘞!”琵琶擺出圍棋,兩個女人興致勃勃的在下着棋。

    一下午的時間便這般消磨了去,天色漸暗,虞七點燃一縷燭火,伴隨天邊最後一縷陽光消失,一股寒冷的氣機驟然升起,屋子內浸染了一層寒霜,就連爐內的火焰,都憑空壓低了三分。

    “哈欠~”琵琶忽然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天色不早,咱們趕緊睡吧!”陶夫人放下棋子,慢慢的站起身,走向了牀榻。

    虞七來到爐子前,又填了不少柴火。

    “牀榻太涼了!”帷幕內傳來陶夫人的聲音。

    “下雪了,今晚有點冷,不如咱們三個人擠擠吧!”陶夫人掀開帷幕,摸了摸有些發冷的面頰,看向虞七與琵琶。

    三人開口說話,一口白霜憑空生成。

    “哈哈哈,終於可以睡個暖和覺了!”琵琶哈哈大笑,然後向陶夫人牀榻衝去。

    “這……怕是不妥吧,我一個男兒,若傳出去……”虞七面色有些遲疑,他如今根本法已經鑄就,並不懼怕嚴寒。

    “噗嗤~”

    琵琶與陶夫人齊齊一笑,琵琶嘲弄道:“你個小雀兒,知道什麼是男兒嗎?人小多怪,還不趕緊過來!”

    珠兒一把將虞七拽了進去,將其扔在了牀榻裏面:“你在最裏面,夫人在最中間,我睡在外面,可莫要把夫人凍壞了。”

    帷幕內一片漆黑,但是虞七目光如電,兩張嬌豔如花的面孔,出現在其雙眸內。

    “想不到受了十年苦,人生直接到達了巔峯!”虞七搖搖頭,將外套脫下,然後直接鑽進被窩。

    一邊夫人與珠兒也是,只脫了一層外衣,穿着厚厚的衣衫,鑽入了被子裏,三人擠成一團。

    夫人面向虞七,將其抱在懷中,珠兒摟住夫人,三人在冰冷的寒夜緩緩睡去。

    天氣太冷了,縱使加了被子,也依舊會被凍醒。所以說,三人同睡,並沒有想象中的旖旎。不論陶夫人也好,還是珠兒也罷,都穿着厚厚的衣衫。

    一夜無話,虞七閉目,默運根本法,此時與陶夫人面孔相對,一股灼灼之氣自口鼻間噴出,忽然虞七目光一動,他似乎察覺到了陶夫人香甜的呼吸中,透露出一股淡淡的麝香味,一縷涼涼的氣機自陶夫人口鼻間飛出,向着其體內鑽去,竟然直接被根本法煉化,送入了元神之中。

    “純陰之氣!莫非大廣道人沒有耍我?那圖譜是真的?當真可以煉化陶夫人體內的純陰之氣,相助其一臂之力化解痛苦?”虞七心中諸般念頭電轉。

    正在其想着,黑夜裏陶夫人似乎察覺到了其口鼻間無意中泄露出的一縷春陽之氣,竟然下意識緊了緊懷中,將其勒住,腦袋貼了過來。

    口齒相交,虞七一愣,感受着那冰涼的柔嫩紅脣,一股淡淡的清香之氣,二人鼻翼間呼吸相交,純陽之氣與純陰之氣陰陽交融,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虞七不敢亂動,只是默默運轉根本法,而對面的陶夫人呼吸平穩,顯然在黑夜中已經睡去。

    清晨

    虞七清醒,朦朧中一夜過去,感受着嘴脣邊的一縷清香、嫩滑,竟然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然後,下一刻便察覺到了不對勁,猛地睜開雙眼,卻見陶夫人美目正靜靜的看着他。

    眸子古井無波,不見喜怒,驚得虞七不敢動彈。

    “糟了!”瞧着陶夫人平靜的眸子,虞七隻覺得大腦轟然作響。

    “你這小鬼頭,才這麼大就不學好,竟然想着佔人便宜!”陶夫人從被窩裏伸出纖纖玉指,點了點虞七眉心,聲音細弱蚊蠅。在對面,珠兒睡得昏昏沉沉,依舊不曾醒來。

    說話間紅脣開合,清涼碰撞,劃過了虞七的嘴脣,感覺酥酥麻麻,冰冰涼涼一陣癢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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