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買菜的小婦人更是直接將青菜朝着江子笙扔過去,更有甚者直接砸雞蛋……
周圍一片議論聲。
“天吶神醫真的殺人了?”
“什麼神醫啊!我看就是殺人犯!醫者爲善,他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卑鄙小人!”
“嘖嘖……沒想到一直以爲是活菩薩的江大夫竟然草菅人命,該下十八層地獄啊。”
“這般惡毒的行徑,起碼得下油鍋才能解那可憐母親的心頭之恨!”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把回春堂砸了!”不知是誰大聲喊了一句,一時間又多了許多人擠進來……
有的甚至拿了鋤頭鏟子,大有一副不把回春堂拆掉誓不罷休的架勢。
周圍越來越亂,那婦人哭的更是淒厲,可惜她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慌亂,恰好讓江子笙抓了正着。
粘稠的蛋液混合着青菜從江子笙的頭上滑落,原本素雅的長袍如今已是污濁不堪。
她一手擋住激憤的羣衆丟過來的雜物,看着越來越亂的場面,眉頭深鎖。
能讓現場亂到這種地步的,一定是有人在背後一手操作,不然不可能會鬧的如此之大。
雖然人們都愛看熱鬧,但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道理,絕不會沒事找事。
到底是誰會用一個孩子來陷害自己?
江子笙陰戾地看着那些面相不一的衆人,像是要將他們一個個看穿。
現在的情形已經無法控制,看來只能等驗屍的仵作來了,才能暫時了事。
江子笙轉頭尋找縣太爺,才發現那精明的老傢伙早就離自己遠遠的,臉色難看的很。
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縣太爺的烏紗帽上都被丟了幾根青菜葉子。
嗬,也難爲這個父母官跟自己站了那麼久,雖然不知道他目的是什麼,等這件事過後她定會還他今日這份人情。
又等了好一會,仵作還是沒有來……
回春堂的牌匾已經被那些暗中搗亂的小人,砸的七零八落,掛着門頭上,搖搖欲墜。
江子笙就這麼筆直的站在那裏,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嘴角掛着一絲陰戾玩味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就在此時,一個身着玄色錦袍的男人與一個白色錦袍的男人朝着江子笙的方向緩步走來,原本擁擠的人潮自動避開,讓出了通道。
玄色錦袍的男人看到江子笙的時候,英氣的眉頭微微一皺,直接拿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白色錦袍只是微微錯愕了下,下一瞬盛怒從清逸的眸子裏涌現而出,將瘦小的江子笙拉扯到了身邊。
“怎麼搞的這麼狼狽?”
江子笙看着任承澤和任承恩,一雙清明的眼睛頓時變得迷糊了,仵作不來,怎麼來了兩個瘟神?
“唉。”任承澤無可奈何地嘆了聲,從袖中拿出帕子細細地擦着江子笙頭上烏七八糟的穢物,絲毫不知自己的動作在旁人眼裏是多麼的寵溺。
“二哥,這個就是你一直讚不絕口的江大夫?”任承恩看着江子笙總覺得她那張小臉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正是,不過江大夫今日怕是遇到了些麻煩。”任承澤聲音帶着些苦惱,就像苦惱自己的寵物闖了禍般。
任承澤眼都未擡下,只撩了下袖子,不動聲色的露出象徵身份的玉佩。
縣太爺在看到玉佩的剎那,差點沒嚇的直接跪倒在地。
他只不過是品級低微的官員,連去朝堂的資格都沒有,哪裏認識身份尊貴的皇子殿下。
“叫我二爺就好,這是三爺。”任承澤淡淡地道。
任承恩顯然沒有任承澤好心情,冷冷的哼了聲。
他出身高貴,結交的也都是權貴,與他政途有用的益友,此刻被任承澤拉來認識個什麼江湖郎中和品級低微的父母官,簡直不可理喻。
“看江大夫似乎有些麻煩,不過二哥你手段通天,隨便叫人打發就是了。”
周圍的百姓看到任承恩明目張膽的要打發那喪子可憐的婦人,一時敢怒不敢言。
縣太爺都不敢開口說一句,他們雖然是傻子也知道這突然出現的兩個公子非富即貴,是常人根本觸及不到的存在。
任承澤不置可否而是看向可憐兮兮的江子笙,“你意下如何?”
江子笙搖搖頭,“人命關天,怎麼能草草了事,再說了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件事我定要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隨你,隨你。”
任承澤看到江子笙又犯起倔來,啞然失笑,隨意地
擺了下手,似是無可奈何。
天空又飄起了小雨,冷風吹過,江子笙微微瑟縮了下肩膀。
單薄的身影落到了任承澤的眼底,他眉心微微一皺,向着暗衛使了個眼神……
仵作終於姍姍來遲,向着縣太爺行了禮之後,就要去扒開草蓆。
“你們想幹什麼!”婦人慌亂的趴下緊緊抱住屍體心痛欲裂,“我的孩子還不夠命苦嗎,你們竟還讓他死後都不得安寧,我可憐的兒啊……娘對不起你啊,讓你錯喝了毒醫的藥……”
任承澤嫌惡地看了眼婦人,縣太爺立即瞭然於心。
“來人啊,刁婦妨礙公務,抓起來!”
“是!”衙役聽令立即上前將死死抱住屍體的婦人抓了起來。
沒了阻攔仵作立即開始驗屍,將屍體的衣服全部解了去,頓時露出了駭人的一幕。
屍體上露出了各樣的青紫淤痕,想必長期遭受虐待。
將屍體翻了個身,後腦勺處有一個傷口,血肉模糊,好在傷口不深,似乎不足以致命。
再掰開屍體的嘴巴,將殘留的藥渣用白布仔細的包起來。
“怎麼樣?”縣太爺看着那些大小不一的傷痕,心下默默的鬆了口氣。
仵作不好當場表明,將驗屍的結果悄聲在縣太爺耳邊說了遍。
縣太爺臉色立即不好了,又把結果跟任承澤說了遍,小心翼翼的觀望着。
就在一片靜默時,那婦人猙獰地笑了起來,“殺人償命,毒醫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江子笙擡頭看了婦人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殺人償命?”
被江子笙突兀的反問,婦人心裏咯噔一下,緊咬着牙關,惡狠狠道:“若是大人不能還民婦一個公道,民婦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金鑾殿告御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