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玉點點頭,“我上去看看。”
書房的門半掩着,葉懷玉將自己的東西放好,便來到書房門口。
她輕輕推開門,書桌後,男人已經換上了灰色的家居服,正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低頭看着文件。
陽光從身側的窗戶撒了進來,在地板上投射出長長的剪影。
葉懷玉沒有出聲叫他,就這麼站在門外靜靜地看着他。
王嬸用托盤端着兩碗湯上來,“懷玉,來,你們先喝點湯吧。”
葉懷玉這纔回過神來,轉身接過王嬸手中的托盤,“給我吧王嬸。”
房間裏,秦淮仍舊低頭認真看着文件,葉懷玉端着湯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她將托盤放在小桌上,然後坐下,用勺子攪拌着碗裏的湯,不時用嘴輕輕吹着。
秦淮擡頭看向她,心中五味雜陳。
剛剛她上樓他就知道了,他只是一直裝作沒有發現而已。
剛剛她的意圖那麼明顯,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但是讓他出去別的地方,他又捨不得。
她那樣靜靜地站在門外看着他,甚至讓他產生一種錯覺,她還很愛他。
手裏的文件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心裏反反覆覆琢磨着怎麼跟她說,怎麼才能讓她心甘情願留在這裏。
此刻的她低頭認真地吹着湯,幾縷髮絲垂落在腮邊,夕陽的餘暉在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紅暈,
這畫面太過靜好,讓人捨不得打破。
她忽然擡頭,看向他,“你忙完了?”她對着他笑。
他沒有說話,她也並不在意,“過來喝湯吧。”她繼續說。
他起身,走了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現在能坐多長時間了?還會痛嗎?”他最近很忙,這一次的治療並沒有陪她過去,雖然鍾雲傑有跟他講過治療情況,但他還是不太放心。
她將湯遞給他,“其實都不痛了,現在主要還是疤痕恢復,鍾雲傑說再做兩次應該就不用再去了。”
這麼快啊,他心想,那麼自己留下她的理由又更少了。
他點點頭,端起碗一口將湯喝了個精光。
葉懷玉有些驚訝,他今天怎麼喝湯也跟喝中藥似的,從前可沒有發現他有這個習慣啊?
他將碗遞給她,像個討賞的孩子,“我喝完了。”
葉懷玉愣了一下,“呃,好的,那你還想要喝嗎?”
他點點頭,起身,“我還要忙,你吹好了叫我。”
葉懷玉聳聳肩點頭,拿了空碗出去。
王嬸見秦淮喜歡喝,索性給他們用大湯盅裝了滿滿一盅端上來。
葉懷玉給秦淮又盛了一碗,用勺子慢慢攪動着幫他吹涼。
秦淮一邊看文件,一邊偷瞄着她。
她最近臉上似乎長了些肉,面色紅潤些了,精神看起來也比那個時候好了很多。
“好了,過來喝吧。”她擡頭看他。
他仍舊是過去,端起湯碗,咕嚕咕嚕一大口解決。
他將碗遞給她,“很好喝,你再幫我涼一碗,我等下來喝。”
秦淮的身子僵住,“我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完,晚一點吧,忙完了我來找你。”
“我只需要幾分鐘。”
秦淮沒有說話,徑直走到書桌坐下,翻開文件夾開始看。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葉懷玉嘆了口氣,沒有再堅持。
她又替他舀了一碗湯,吹涼了放在桌上,然後起身離開書房。
男人靠坐在椅子上,望着小桌上的湯碗發呆。
接下來的兩天,秦淮回來得都很晚,葉懷玉始終沒有找到機會和他說話。
樓下的保鏢明顯地增多了。
葉懷玉四處轉悠了兩圈,發現院子裏各個角落都散落着人,她根本都找不出一個可以僥倖的角落。
回到房間她忽然覺得有些氣悶,想要出去找一份工作而已,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生活而已,怎麼還要用到逃亡的方式呢?
第三天下午,她剛剛午休起來,樓下客廳來了兩個穿着職業裝的女孩。
“秦太太您好,我們是佳好旅行社的,您先生預定了幾個旅行套餐,讓我們送過來您挑選。”
葉懷玉氣結,“很抱歉,我想你們可能找錯人了,我不是秦太太。”
說完,她便起身上了二樓,留下客廳裏面面相覷的二人。
王嬸將兩人又送了出去,回來的時候一直搖着頭,這兩人最近又開始不對勁了。
她也不知道先生爲什麼要將懷玉關起來,明明兩個人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秦淮回來,葉懷玉已經早早上了牀。
王嬸不住地搖頭,“懷玉已經睡了一整個下午了,叫她下來喫飯也不下來。”
秦淮上樓,主臥室的窗簾關着,房間裏黑乎乎沒有一點光線。
他走到牀前,黑暗中傳來女人無精打采的聲音,“你是準備就這樣一直關着我嗎?”
她聲音裏的消沉讓他的心一
沉,他在牀邊坐下,伸手想去拉她,卻感覺到她的抗拒。
“懷玉。”
“你走開。”
“這裏不好嗎?”
“你答應了我的,讓我出去工作,自己租房子,嘗試自己生活!”
他不管她的退縮,躺上牀,強行將她拉進了懷裏,“再等等好嗎?再等等。我保證,不會太久。”
“你鬆手!”她撇過臉,一句話也不想再和他多說。
“懷玉。”
“你走開,我不想和你說話。”
“懷玉。”
“你走,你走!”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前推拒着他。
秦淮鬆開她往一旁挪了挪,“我不抱你就是。”
“你走啊,我不想見你!”
“我不走。”
“你!你臉皮怎麼這麼厚?”
“是的,我就是臉皮厚,你要不要摸摸看?”
他的手又慢慢伸了過去,去拉她的手,她嚇得手一縮,“你個變態!”
他卻只是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懷玉,相信我,真的不用太久。”
她坐了起來,在黑暗中俯視着他,“爲什麼,爲什麼要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