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是那人溫熱的身體,熟悉的氣息充斥着她的鼻端,但此時的她還處於恍惚當中,根本無暇思考太多。
轟的一聲,架子砸到了地上,揚起巨大的塵土。
張一一幾乎是癱軟在葉懷玉身側,她的手緊拽着葉懷玉的手,指甲幾乎嵌進了她的肉裏。
葉懷玉此時卻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她呆坐在地上,望着前面的一片狼藉,腦子裏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莫林林第一個衝了過來,搖着她的肩膀,“葉子姐,你怎麼樣?”
旁邊張一一已經被一大羣人簇擁着扶了出去。
導演徐賢也跑過來看她們,見兩人都沒有受傷,這才鬆了口氣。
警車很快開了進來,葉懷玉一衆人等都被留下來做筆錄。
葉懷玉卻一直處於恍惚狀態,她四處看去,卻沒有見到她期望的身影。
剛剛那個人,那明晃晃一閃的東西,應該是鑽石耳釘沒有錯,
時間雖然很短,她卻分明感覺,那人身上有着他的味道。
四周亂哄哄的,她卻始終找不到酒紅色的頭髮,是他嗎,是他嗎?
“葉子姐,你怎麼了?警車同志在問你話。”葉懷玉回過神來,“哦,對不起。”
“沒關係的,你先喝口水緩緩氣。”做筆錄的警察態度很好,一直耐心地等着她。
葉懷玉接過劉喜多遞過來的熱水,喝了一大口,穩定了下心神,將警察的提問一一回答了,這纔在大家的照顧下回到房間。
其間導演徐賢過來好幾次,反覆詢問她身體狀況,有沒有受傷,葉懷玉有些感動。
回到房間,葉懷玉藉口累了,將衆人送走,留了自己一個人在房間。
剛剛一定不是自己的錯覺,可是警察在問的時候,張一一也沒有提到有看見別人,只說是被自己拉着跑出來的。
葉懷玉皺眉。
自己確實是被人救出來的,那人那熟悉的感覺,還有那鑽石耳釘,她怎麼會認錯呢?
可是,她也無法說服自己,他爲什麼會出現在現場,還那麼巧剛剛好救了自己。
輾轉反側,天將黑的時候她索性起來,換了件衣服,偷偷溜了出去。
外面起了風,海風溼溼的,有些鹹鹹的味道。
葉懷玉用絲巾將自己的頭包了起來,懶散散地在海灘漫步。
心底深處,她隱隱期盼着能遇見他。
她在海岸線上來回走了兩圈,天便黑盡了。
她又轉向了後面的小街。
很多小喫店,海鮮燒烤店此時正熱鬧地招呼着客人。
很久沒有一個人出來大快朵頤享受美食了,她索性脫下絲巾,尋了處小店坐下。
她想,如果是他,而又不見她,那麼她再怎麼努力也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如果不是他,那麼她也應該早早放下了。
生活還得繼續不是嗎?
點了好大一盤爆炒魷魚,又點了烤生蠔、三角螺還有烤雞翅和海鮮粥。
“小姑娘一個人點這麼多啊?”老闆娘笑呵呵將東西一盤盤送上來。
她大口的喫着,享受着久違得感覺,卻沒有發現不遠處的樹蔭下,她一直在尋找的一抹身影,此時正溫柔得看着她。
男人戴着鴨舌帽,襯衫的領子立起來,遮住了半邊臉。
“四少,可以走了。”
男人點點頭,卻在離開前摸出了手機,對着女子輕輕摁下了拍攝鍵。
女子面帶微笑,大快朵頤的瞬間,留在了鏡頭裏。
回到房間門口,卻見房門虛掩着,葉懷玉遲疑地進去,順手拿起了門口的花瓶,窗邊上男人高大的身影轉了過來,葉懷玉鬆了口氣,又瞬間提了口氣。
於正,他來做什麼?
“關門。”男人說。
葉懷玉手中仍舊拿着花瓶不動。
於正皺了皺眉,“關門。”聲音已經出現明顯的不耐。
葉懷玉猶豫了兩秒,心中默唸,債主,債主,這是債主,然後轉身去關門,順便將花瓶也放了下來。
就算他真怎麼樣,她也不可能用花瓶砸他,比較他手裏還捏着她的姨母。
葉懷玉放下花瓶轉過身看向男人。
“過來。”
她得腦袋命令自己過去,可是腳卻像是長了釘子,完全無法動彈。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緩緩走過去,在離他還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男人上前一把抓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命還挺大。”他說。
她不知道要回什麼,索性閉上了嘴。
“去換身衣服。”
她擡頭看他,眼裏全是戒備,“做什麼?
”
於正看她,半晌才吐處兩個字,“回去。”
葉懷玉往後退了兩步,“回去?您說的是哪裏?”
她眼睛裏的戒備讓他很不舒服,“S市。”
“可是我還有工作。”
男人嗤笑,“你這腦子是擺設嗎?現場毀成那樣了,還能拍?劇組明天全都撤了,先回S市。”
“哦。”她耳朵有點紅,低頭走向衣櫃。
白皙的皮膚趁着這羞怯的紅,讓男人分外的有些心動。
他上前一步拉住她,右手撫上了她的耳。
她卻像是被什麼刺到,驚慌地退向了後面。
男人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葉懷玉,你是不是以爲我非你不可?”他擔心她一聽說出事立即就趕了過來,她卻像是見了鬼一樣。
葉懷玉側過頭,不去看男人的臉,要她怎麼回答,若是一個不滿意,他會怎麼樣來懲罰她的家人?
男人黑着臉朝外走,“晚點我會讓認來接你。”說罷他戴上了墨鏡開門出去。
葉懷玉重重地吁了口氣,說讓認來接,就是說還沒怎麼生氣了。
她低頭看着自己,雖然心裏是知道,她和於正之間,其實就是場交易,她付出他想要的,而他放過她的姨母一家。
他想要的,她從前一直不認爲他想要的是自己的身體,雖然也想過有可能會逃脫不掉,但是她一直以爲他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才和自己結婚。而這次找到自己,也是有別的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