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的當天,在門口碰見了來接陸曉霜的車。
車子是一輛非常氣派的加長轎車,牌子葉懷玉不認識,事實上她基本也不認識幾個牌子。
不過車子看起來是相當的氣派,幾個在一旁守着的黑衣人,也是通身的氣派。
陸曉霜是被擡着上的車,身上頭上還裹着紗布。
她的身側,跟着個男人,平頭,脖子上粗粗的大金鍊子非常的醒目,手上也是戴滿了大大的戒指。
“愣着做什麼?還不上車?”
秦淮伸手想要將她抱上車,卻又忍了忍。
她剛剛說了,想要自己學着多動動,不想他幫忙。
他知道她心裏着急,還有恐慌,所以也就由着她。
葉懷玉再次看了那車子一眼,車門已經關上,已經看不見陸曉霜的影子。
說不出心裏的滋味,她低頭鑽進了車子。
一路無話,葉懷玉看着窗外倒退的風景,心中有些複雜。
“陸曉霜……”
“她的事情,你以後不要問也不要管。”
葉懷玉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秦淮的語氣有些重,看來裏面或者還有些別的什麼,又或者這件事對他的觸動太大,他不高興自己再提起。
車子開了很久,她才發現,他們並不是回老宅。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還是上次那個地方嗎?”
她說的是剛剛受傷的時候,齊叔爲他們預備的住處。
秦淮看了她一眼,伸手將她的眼睛闔上,“睡覺,問那麼多幹什麼?”
她閉上眼,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
待到他的手掌離開,她又睜開了眼,“你也休息一下吧。”
他從來不讓她看見他的傷,也從來沒有在她面前皺一皺眉頭,或者有半點不舒服的表現。
她心裏暖暖的,又有些酸酸的。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猝不及防擊中她的心防。
可是,他時常的患得患失,更讓她心疼。
他怎麼就感受不到呢,自己對他的愛。
多希望,他能早點恢復健康,恢復記憶,這樣,他們就可以好好的,不用再這麼折磨。
葉懷玉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她是被餓醒的。
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鬆軟的大牀上,房間的窗戶微微的開了條縫,能隱約聽見外面彷彿潮水拍岸的聲音。
她這是到了海邊?
起身下牀,腳下是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軟軟的。
她沒有開燈,只是藉着月光走向了窗邊。
窗外,清冷的月光下,隱約可見銀光點點的海浪,還有幾艘隨波起伏的漁船。
只是,遠處並沒有璀璨的燈光,沒有豪華的賭船或者是酒店。
這個地方看樣子是比較偏遠的。
海風吹着有些微的涼意,她回到牀邊,拿起放在一旁的睡衣外衫套上。
外面傳來噹啷一聲響,並不是很明顯,但她還是聽見了。
她伏在門邊聽了一會兒,沒聽見什麼動靜。
好幾次的經歷,讓她有些草木皆兵,雖然知道自己是和秦淮出來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半響,她輕手輕腳打開門,探頭朝外看去。
隔壁房間的門開着,暖黃色的燈光照了出來。
應該是他吧?
她悄悄走了過去,房間裏,男人正低頭纏着身上的紗布,一圈一圈,很是投入,並沒有注意到女人的到來。
葉懷玉看着心疼,卻又不敢出聲。
他似乎是瘦了些,人也黑了。
只是那渾身的肌肉,還是那麼結實。
他一向很注重管理自己的身體。
葉懷玉的耳朵忽然有些紅,自己怎麼總是在他面前犯花癡呢?
有些狼狽地準備轉身離開,卻不小心碰到了門。
“誰?”
男人擡頭,眼睛裏都是銳利。
當他看見女人的一刻,那眼神便轉爲了慌張。
他站了起來,看着女人,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
葉懷玉有些心痛。
他爲什麼總是要在自己面前做出那麼無堅不摧的樣子呢?
即使是受傷,即使是軟弱,她也希望他能在自己面前袒露無餘。
他們是愛人啊,愛人不就是累了的時候可以停泊的港灣,傷了的時候,可以靠一靠的肩膀嗎?
兩人一時間相顧無言。
“我,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她有些磕磕巴巴,又有些委屈,因爲他的眼神忽然變得好凶。
“出去!”他轉過身不去看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除了不想讓她爲自己的傷擔心,他還特別不想她知道,自己有任何的失敗。
這一次是被人暗算了,否則,即使是蒙着眼睛,那三個人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從小訓練,一個人對付十幾個彪形大漢,他也不是沒有試過。
等了半天,沒有等來隔壁開門的聲音,卻等來了一雙微涼的手。
她走到他的身後,頭輕靠在他的背上,雙手環過去,摟住他的腰。
“不要趕我走好嗎,讓我參與你的一切,不論是喜悅還是悲傷。”
他想伸手將她的手拉開,可剛放上去,便開始捨不得。
他咬牙,痛恨自己對她的無能爲力。
即使遭遇她的背叛,即使一次次看見她水性楊花,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他還是忍不住貪戀。
貪涼她哪怕是一丁點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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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你回房間,我不想再說第二次。”他強迫自己對她冷下臉來。
這個矛盾的男人喲,一時對自己溫柔的跟水似的,一時又冷得像冰塊。
她嘆了口氣,卻並沒有放開。
“我不。我來幫你吧,好不好?”
她的臉在他後背蹭了蹭。
“不需要,你走吧。”
葉懷玉的心裏有些酸,眼睛瞬間便溼潤了。
她點了點頭,沒有吭聲,不想讓他聽出自己的不妥。
女人鬆開手,緩緩離開。
她的腳步聲很輕,他卻感覺自己能清晰地聽見她每一次踩在地毯上的聲音。
她受不得涼,所以這裏的地板從樓上到樓下,包括廚房,他都讓人鋪上了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