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臺外原來放着的一盆非洲菊,此時不見了蹤影。
剛剛的聲音,原來是花盆落地的聲音。
葉懷玉吁了口氣,她還以爲又是喬安安又鬧自殺呢。
秦淮卻是被這響動驚醒了。
這個女人,真的是太有魅惑人的本領了,只輕輕幾個動作,就讓他忘了自己爲什麼生氣。
就算她剛纔是在給自己熬東西,可是,她看見自己跟安安散步,看見自己跟安安親熱,竟然無動於衷,還笑得那麼開心。
她這是有恃無恐還是對自己絲毫不上心?
葉懷玉收回目光,並沒有發現男人情緒的變化。
“嗯,你剛剛說到我的姨母,她現在……”她深吸了口氣,有些問不下去,心裏實在是忐忑。
秦淮低垂着眉沒有答話。
她只好繼續問,“你是不是知道她什麼事情了?”
他忽然站起了身,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我現在心情不太好,還不想說。”
葉懷玉有些急了,這個人最近怎麼就這麼陰晴不定的呢!他之前的話還在耳邊,讓她十分的擔心,姨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男人扔掉手上的餐巾,跨步往外走去。
葉懷玉緊追了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頓住腳步沒有說話,他知道,只要她稍稍一個嘴軟,他便會妥協,每一次都是這樣。
她差點脫口而出四哥,但是話到嘴邊立即清醒了過來,“秦淮。”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急的央求。
“我要是不說呢?”男人轉身看向她。
葉懷玉頓時愣在了原地,面色有些蒼白。‘’
他要是不說呢,是啊,他要是堅持不說自己又能怎樣?
她艱難地嚥了口口水,然後開口說,“我,就算我求你,好嗎?”
一個求字,卻讓他的心跟着痛了一下。
他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
他抓住了她的肩膀,兩眼緊盯着她,
“以前,你也是這樣求於正的嗎?還是,你會用更私密的方法求他?”
葉懷玉的臉色更加的蒼白,這個傢伙有時候說話真的是,太傷人了。
她心裏委屈,卻沒有地方訴說,鼻子忽然就酸了,眼睛也紅紅的。
“我,沒有。”她的嗓音哽咽,滿滿的都是委屈。
她那委屈的樣子,像是把手掐着他的喉嚨,讓他沒有辦法對她狠下去。
低頭的時候,他纔看見,她拉住他的那隻手,上面紅腫的一片。
那是剛剛被銀耳燙着的,雖然是擦了藥,稍微消了腫,但是仍然還紅着,也很痛。
他的眉頭一皺,之前她坐的方向,這隻手一直背對着他,所以他並沒有發現。
他伸手想要去抓她的手來看,卻在半途硬生生停住了。
“明天早上,我還要喝剛剛的甜湯。”他黑着臉說完,然後掙脫她的手離開。
葉懷玉無措的站在那裏,他的意思是,明天早上給他做了早餐就會告訴自己嗎?
可是,她再沒有勇氣追上去求他。
萬一他還是不肯說呢?姨母她們該怎麼辦?
她現在真的好累好累,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恢復正常的關係呢?
不行,還是不行,不能再等了,萬一姨母真有什麼。
葉懷玉忽然站了起來,朝着外面跑去。
秦淮走出房門,在花園裏胡亂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要去哪裏。
剛剛她的眼神,她的委屈,還有她紅腫的手,都在他的眼前晃盪。
他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出來透透氣,真的是快要瘋掉了。
路上的樹葉,被踩得沙沙作響。
顯得這夜晚更加的寧靜。
身後忽然出現了急促的腳步聲。
打亂了原本的節奏。
他的心開始瘋狂跳動。
是她。
纖細的手環住了他的腰,女人的頭埋在她的背上,“我們可不可以不要這樣?”
她的聲音很低很低,低到他幾乎快要聽不見了。
他僵硬着身子站在那裏,並沒有推開女人。
天上是如鉤的新月,樹梢下,男人女人就這靜靜地站立着,沒有人再說話,只聞得兩人彼此起伏的呼吸聲。
誰也不想打破這一刻,沒有面對面的時候,那感覺彷彿又回到了曾經的甜蜜。
良久,女人終於開了口,“秦淮,告訴我好嗎,那是我的姨母,我至親的人。”
“那麼我呢?”他問。
“你是我心中最最重要,最最寶貴的人。”
男人心中一陣瘋狂的跳動,但是他很快冷靜了下來,剩下的只是一聲冷哼。
“於正呢?”
葉懷玉心口一窒,其實自己說什麼他也是不會相信的吧。
可偏偏很多話,她還不能說。
“秦淮!”
“答不出來了嗎?”
“不,不是的,他什麼都不是。”
“哼,你要我相信你的鬼話?”
“不是的,不是鬼話。”
“你爲了這個什麼都不是的人,離棄我這個最最重要的人是嗎?呵呵,那我真是要跟你說聲謝謝了。”
葉懷
玉心裏絞痛,卻只能將他抱得更緊。
“我沒有離棄您,從來都沒有。”她在心裏說。
可是,她卻不敢說出口,她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能說,哪句話不能說。
她不知道,她會不會不小心觸摸到什麼事實,影響到他的康復。
半響沒有聽見女人的聲音,秦淮冷笑了一聲,將她的手拉開,也不看她,直直地朝着前面走去。
“秦淮!”
她大聲喊他,聲音裏是委屈和思念。
你能聽懂嗎,能嗎?
“明天早上,管家會送電話來給你,你問傑克吧。”男人一邊走一邊說。
他這算是給了答案了吧,但是她爲什麼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花園裏,路燈都亮着,倒顯得天邊的彎月不那麼亮了。
沒有風,一切都靜悄悄的,男人的腳步聲也漸漸消失在遠處。
葉懷玉站在原地,影子被那燈光拉得長長,看起來那麼的孤寂。
她看着前面長長的小徑,心裏都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