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幾點做支撐,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的素質就具備了,重要的是,他從彭長宜的身上看到一個優秀幹部的未來,一個有別於他的官場教父的優秀品質。江帆相信彭長宜會成爲他有力的臂膀。
上任兩個月以來,他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怎麼和市委搞好關係上了,還真沒有想到內部卻出現了不和諧的音符。
憑空接着一個大餡餅,不遭嫉妒是不可能的,別人沒有想法也是不可能的。哪個地方都會有這種現象出現,只要有位子,就會有人來坐,你坐了,別人就失去了機會,你就有佔了別人位子的嫌疑。總會有一些人認爲自己應該坐這個位子,總會有一些人認爲你搶了他的權力飯碗。所以,出現不和諧的因素在所難免。
這些江帆可以理解,但是他絕不會縱容,人的毛病都是慣出來的,俗話說的好,人善有人欺,馬善有人騎,有的時候,你的忍讓就是對對手的放縱,老虎不發威別人就會認爲是病貓。
但是這“威”怎麼發,需要他好好想一想,絕不能盲目行事,狐狸沒逮着惹一屁股臊的事他不幹。
想到這裏,他睜開眼睛,看了旁邊一眼彭長宜,目前在亢州,彭長宜應該是最值得他信任的人了。於是說道:“長宜,你說這件事問題出在哪兒?”
其實,彭長宜早就看出江帆很在意這事,說真的,沒有哪個領導不在意的,他甚至在想,如果王家棟遇到這種事會怎麼辦?也可能王家棟根本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樊文良更不會遇到,沒有敢跟他們耍花招。
那麼江帆遇到了,就說明有人並不把他放在眼裏。
根據目前江帆的情況和處境,彭長宜不能火上添柴,那樣的話不但使自己變得猥瑣,而且還容易誤導江帆,使江帆失去判斷事物的理性。
別人失去理性不要緊,但是江帆失去理性就不行了,那樣的話,他就有可能走亂自己的步伐。他的步伐走亂了,整個政府工作就有可能走亂,亢州就有可能秩序失衡。
既然市長相信自己,自己就有一份責任,這份責任不光是對市長江帆,還有對亢州。
他知道,每個領導上任,都會有一個權力的敏感期,這個敏感期包括威信、政績、人事關係等多種因素組成。所以,對待這件事的最好辦法就是冷處理,不能因小失大。於是他說道:“也可能的確是無意的,現在機關辦事效率就是這樣,拖拉馬虎。”
江帆明白彭長宜的意思,嘴角流露出讚許的微笑,但是隨即就消失了。
坐在前排座位上的林巖有些羞愧,今天一整天他都在琢磨這件事,認爲是自己沒有盡到一個祕書的責任。就像彭長宜說的那樣
想到這裏他說道:“市長,今天這事都怪我,是我的工作做的不細,您批評我吧。”
江帆把頭靠在後背上,閉上了眼睛,他自言自語地說道:“也許,我們都需要成長。”
他這句話對祕書林巖的觸動很大,也正是他的這句話,讓林巖意識到自己目前的工作水平還停留在爲領導端茶倒水、搞搞衛生等服務上,沒有上升到領導智囊的層面上,甚至充當耳目都不合格。
其實,江帆說的很是意味深長,不光是說給林巖的,也是說給自己的,甚至是在座所有人的。
這是每個人都需要思考的一個話題,那就是如何成長?
上班第二天,江帆剛剛走進辦公室,政府辦副主任曹南緊跟着走了進來。他小心的叫了一聲:“江市長,我是來向您承認錯誤來了。”
江帆一怔,這纔看見背後的曹南。
曹南,四十歲左右,個子不高,是駐亢州某部隊通訊大隊的轉業幹部,以前在部隊一直做技術工作。
在江帆的印象中,此人工作認真,性格比較耿直,由於跟主任蘇乾的關係不太好,幾乎被蘇乾邊緣化,名義是副主任,其實和普通幹事沒有區別,所以也就養成了我行我素的性格,跟誰都不打連連,只做自己該做的事,和自己不沾邊的事很少往前湊。
江帆很早就注意到了曹南,儘管和這個副主任沒什麼來往,但早就注意到了他,某種程度上也把他納入自己的視線之內了,只是曹南沒有意識到而已。
昨天早上,江帆就是被蘇乾的電話吵醒的,蘇乾告訴他今天錦安有個招商引資工作彙報會,要求政府一把手參加。當時江帆感到很喫驚,一般上級召開任何會議,都是提前幾天通知的,更別說是工作彙報會了。
蘇乾沒等江帆問就說道:“通知早就到了,是辦公室工作失誤,沒有及時通知您。我一定要追究這件事。”
江帆當時沒有表態,他知道,這事絕非這麼簡單。他已經料到會有人登門跟他解釋這事,但是沒想到會是曹南。
“承認什麼錯誤?”江帆不動聲色地說道。
從江帆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曹南的腦門就滲出了汗,他知道,領導對你的錯誤臉上沒有表情的時候,是最可怕的。但是無論如何,他也要跟市長解釋清楚,任憑市長髮落。想到這裏就說道:
“我查了上級來電記錄,開會通知沒有登記。昨天下班的時候我收拾報紙,才發現了這份通知,我當時汗就下來了。沒有找到您,這纔跟蘇主任彙報了這事,蘇主任當時就批評我了。這件事的確是我的責任,您處分我吧。”
江帆很有意味地笑了一下:“如果這錯誤發生在別人身上我信,但是發生在你身上我不信,因爲你給我的印象一慣是認真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