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對權力 >第97章要拜訪的人居然是他
    彭長宜看着他,發現老革命眼裏的目光不再是熱情、友善,而是犀利和嘲諷,他半天才琢磨出他的意思,看來,這一前一後,自己在他的印象中是不怎麼樣的。像山子這樣的老革命,親歷過槍林彈雨,見過太多爲了革命信仰而犧牲的戰友們,這些刻骨的記憶,他是不會忘記的,所以,他們最見不慣的就是眼下的一些不正之風,但是他們在參與地方建設、貢獻自己的餘熱中,是被人們所敬仰和擁戴的的人,所以,他肯定是見多了,不然,不會一開口就給彭長宜來了個下馬威。

    在他的眼裏,難道彭長宜親自開車是故意做樣子給他看?如果是這樣的認爲那彭長宜就糟糕透了,這說明他彭長宜是一個表裏不一的人,是一個不值得他來往的人,尤其是當年,在深圳拍賣會上,從他頻頻舉牌和空洞的眼神中,他對收藏是一竅不通的,但卻表現得志在必得,這不僅看出他其實是個門外漢,還看出他是有意跟自己作對。

    想到這裏,彭長宜的後背冒出一陣冷汗,他對這次拜訪幾乎不抱任何希望了。

    既然已經看出了結局,彭長宜對眼前這位目光犀利、表情冷峻的老人的也就不抱什麼希望了,他冷笑了一聲,暗自幸虧剛纔認出他時沒跟他套近乎,如果自己不是有意深沉地把老胡拋出來,說不定自己在他的眼裏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趨炎附勢、攀權附貴……等等,這些小人的代名詞一股腦地涌向彭長宜的腦海。

    “噗嗤。”彭長宜竟然笑了一下。

    老人見他笑了,就更加皺緊眉頭,銳利的目光盯着他,問道:“你笑什麼?”

    是啊,你笑什麼,別說他剛纔還說了那些話,就是不說話,光憑自己那一對像匕首一樣的目光,就足以讓心懷叵測的人感到不安,這些,他已經有過無數次的成功,面對隊伍裏的那些意志不堅決的人、面對那些威脅自己的人,他都是這樣的一副目光。

    哪知,他的目光似乎對眼前這個後生不好使,就見彭長宜習慣地低下頭,又擡起,嘴角依然勾着笑意,正視着眼前這個突然嚴肅起來的老首長,絲毫沒有屈卑和懼色,他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想您是誤會了。無論你配合不配合這次我們蒐集整理紅色記憶的活動,有一個問題我都要跟解釋,那塊玉佩不是我買下的,您當時從現場中可能也看出來了,我對這些一竅不通,他們在收藏家的手裏可能是珍寶,在我眼裏,還不如一塊石頭,石頭還能驅趕偷喫莊稼的鳥兒,可是那個東西……”

    彭長宜輕輕一笑,他故意在“紅色記憶”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又故意在“石頭”上說得輕描淡寫,這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也表明了這次來見他的目的。

    老人似乎更在意的是後者,他依然盯着他問道:“哦,那是誰買走了?”

    彭長宜不緊不慢地說道:“是我一個朋友,那天,我剛好隨團到深圳考察城市建設,我一個朋友也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信息,說是深圳要舉辦拍賣會,他就託我給他去拍一件藏品,我是一個窮孩子出身,當時的工資只有三四百塊錢,就是把我連皮帶骨都賣了,也買不起那東西的,而且,我根本不懂,之前從未接觸過古玩、玉石什麼的,不懂那東西怎麼這麼值錢?那天,我雖然過了舉牌的癮,但是卻讓朋友多掏了不少的錢。至於司機的事,我剛纔已經說過了,就不再解釋了,您看您要是不方便,我們就告辭,至於黃土嶺戰役一事,畢竟是發生在我們那塊土地上的紅色記憶,我們會倍加珍惜,而且還會繼續尋找有關這方面的資料,我們不會讓這段紅色記憶只是停留在人們的傳說中,我們會把它真實再現、還原,讓它成爲我們的精神財富,成爲對下一代人進行傳統教育的好題材。”他又再次強調了“紅色記憶”幾個字。

    老人看着他,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彭長宜站了起來,又說道:“謝謝您給我留了面子,沒有當着我的部下教訓我。”說完,衝他微微傾身,然後擡頭,大步向門口走去。

    “站住!”老人在背後說了一聲。

    彭長宜一聽,就立刻站住,扭過身子,但卻是沒有回來的意思,不卑不亢地說道:“您老還有什麼指示?”

    老人繃着臉,但是已經不那麼威嚴了,他沒好氣地說道:“看不出,你小子還挺倔的,說了兩句就接受不了了,扭頭就走,你的任務沒完成,你下去怎麼跟你的屬下交代?”

    他的話,正中彭長宜的下懷,說道:“我就說我惹您不高興了,您不願搭理我們,就這麼說,實事求是。”

    “看到你那麼會演戲,我肯定不高興,但是你解釋清了,誤會消除了,我還有什麼不高興的,說都不讓說了,你們這些年輕幹部,受不得一點委屈。要是經受當年我們年輕時候的挫折和磨難,說不定會怎麼樣呢?自尊心那麼強,未必是好事!”

    彭長宜笑了,他轉過身子,回到屋裏,但卻沒有坐下,心想,怎麼什麼話都讓他說了。

    老人說道:“怎麼不說話?”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沒得說,都讓您說了。”

    老人忍俊住,厲聲說道:“你意思說我橫豎有理?”

    彭長宜一聽,趕緊笑着衝老人作揖。

    老人笑了,說道:“坐吧年輕人,不要這麼鋒芒畢露。”

    彭長宜又笑笑,故意什麼話都不說,事實他也不知說什麼好。

    老人緩和了語氣,對彭長宜的敵意消失了,說道:“你能告訴我,你那個朋友是誰嗎?他要那玉佩幹什麼用?”

    彭長宜怔了一下,那是絕對不能說的,那隻玉佩是當年省委的秦副書記買走的,彭長宜現在還記得當時他手捧一鳳一凰兩隻玉佩,高聲吟誦《鳳求凰》時的神態。如今,秦副書記因爲年齡關係,如今已經離開副書記的崗位,到了省人大過度,任常務副主任,那個玉佩,他實際是沒有花那麼多錢的,大部分錢可能都是樊文良想辦法付的,彭長宜即便是長着兩個腦袋也是不敢說的。

    此時,彭長宜的腦袋飛快地轉着,他在想,樊文良當時肯定不知道他的老首長也到了深圳,也看上了這件藏品,如果知道,他還會讓王家棟和他去拍這個玉佩嗎?這麼多年過去了,“山子”不知道玉佩落到了誰的手裏,肯定樊文良也不曾向他透露過此事,那麼自己是沒有任何權力和膽量透露玉佩的事情的。

    想到這裏,彭長宜看着“山子”老人,目光堅定地說道:“對不起,我不能,請您諒解。”

    老人點點頭,說道:“我理解,是我的要求過分了。看來,他是個真正的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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