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對權力 >第76章推開門的種子
    有的時候,某種念頭一旦從腦海中跳出來,就很難壓下去了。誰來主政三源?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從來都沒有琢磨過這個問題,他始終認爲,那是上級的事,上級派誰來,是不會徵求他的意見的,他只需要像部長囑咐的那樣,做好自己就行了。但是今天,這個問題卻是那麼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頑固地侵擾他的神經,他很奇怪,自己怎麼想到了這個問題,又怎麼這麼固執地想這個問題。

    自從鄔友福被雙規彭長宜主持縣委和縣政府全面工作以來,他從沒有想過誰來三源主政的問題,他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超出這個範圍的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而且,部長也是這樣告誡他的,但是,這個念頭一旦蹦出來後,他就按不下去了。

    有人說,當一個人長期處於一種混沌、疲倦、努力與枯燥相伴隨的時候,頭腦中往往會突然間涌現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這個念頭其實也就是人的腦海中的“竅”,當人成長到一定階段中才會產生竅,當這個“竅”出現的時候,隨之而來的往往就是自己某扇心門的打開,這扇心門之所以打開,很多時候不是刻意的,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結果。

    人爲什麼會成長?本質是因爲你正面臨一個沒有越過的坎,這道坎區隔了昨天的你和明天的你,也正是因爲“坎”先於你的存在,你要邁過,就必須要成長。所以,成長,是坎的代名詞。但不是所以成長起來的人都能邁過這個坎,這需要有很好的悟性,有很好的社會人脈已經自己過得硬的競爭能力。

    做官,就要有作爲,就要有擔當,做人也一樣,不要怕擔責任,不要怕擔風險。做官,要從“山在哪裏”到“山在那裏”,繼而翻山越嶺。

    一個人的成長和成熟,往往不是個體行爲,而成功,卻往往發自於個體,發自於個體的主觀能動性,儘管是一件小概率事件,但許多人趨之若鶩,其中,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實現。

    只是這世界,有萌芽就有成長,有出發就有可能到達。就像山裏的人總想去山外面去看看,就像很多人在童年的時候喜歡在江海或者小河裏放走一隻紙船那樣,總是希望它能夠漂得更遠一些……

    每個人的基因中,都存在一個推開“門”的種子,只是在這個過程中,有的人會爬得更高,是爲了看得更遠,而有的人則單純是爲了被別人看見,這就是區別。

    想到這裏,彭長宜突然說道:“老顧,下一個出口掉頭,回錦安。”

    彭長宜重新回到錦安,當老顧把車停在了錦安常委樓前的時候,彭長宜看了看錶,他長長出了一口氣,掏出電話,給翟書記的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翟書記接的:“哪位?”口氣裏帶着一種權力特有的威嚴。

    “翟書記,我是長宜,我散會後有一份項目報告給您的祕書了,想讓您看看,聽聽您的意見。”

    “我正在看,你走了嗎?”

    彭長宜立刻說道:“沒有,您要是有時間,我就上去。”

    “上來吧。”

    彭長宜一聽,對着前面的後視鏡,雙手搓了搓了臉,又找出一把塑料梳子,梳了梳頭髮,這才下車,快步走向常委樓。

    祕書已經在門口等候他,祕書小聲說道:“書記正在看。”

    彭長宜進來後,翟炳德沒有擡頭,他果然正在低頭看那份報告。

    祕書給彭長宜倒了一杯水後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坐在沙發上,看着翟炳德,翟炳德看得很認真,不時把前邊看過的翻過來重新看,彭長宜暗暗埋怨吳冠奇,給領導看的東西弄這麼複雜幹嘛?翟書記哪兒就看完了?靜靜地坐在這間辦公室裏,彭長宜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後悔自己來早了。

    這時,就聽翟炳德說道:“中午跟誰聚的?”

    彭長宜一愣,扭過頭看了一眼書記,就見書記仍然在低頭看着報告,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翟炳德把眼睛從眼鏡上方擡起,說道:“問你哪?”

    彭長宜這才趕忙說道“誰都沒跟,我和司機喫的張記滷煮火燒。喫完後轉了轉,想回去着。”

    “那怎麼沒回去?”

    彭長宜笑了,他感覺書記這話問得比較矯情,就說道:“來錦安一次不容易,有些想法也想單獨跟您彙報一下。”彭長宜沒有說是關於報告的想法還是別的什麼想法。

    翟炳德看着他,摘下眼鏡,說道:“哦?你有什麼想法?”

    彭長宜的心咚咚地跳開了,但是表情依然鎮靜,不慌不忙地說:“您看完報告再說吧。”

    翟炳德收回目光,又往後翻了翻,說道:“這個項目你考察論證了嗎?”

    彭長宜說道:“是的,自從我有了這個想法後,激動了好幾天都睡不覺,總想着這事。”

    翟炳德說:“三源這個廢水庫在什麼位置?我怎麼不知道?”

    彭長宜站起身,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面,把那份報告翻過來,指着最後封底的地圖說道:“在城西,距離城區四十多公里的位置上,三面環山。”

    翟炳德說道:“城西位置?離葛二黑的私人會所多遠?”

    彭長宜一愣,心說,翟書記不知道廢水庫,卻知道二黑的私人會館,就說道:“二黑的私人會所偏西北一些,這個地方偏西南一些,但是如果按照第一期2500的規劃,二黑的私人會所不在這個規劃範圍,二期規劃偏向水庫的西南方向,那裏有一片丘陵地帶,高爾夫球場建在這裏非常合適,所以,二期規劃也礙不着他,但是到了第三期和第四期,就把這個區域全包括進去了。”

    翟炳德突然說道:“長宜,如果把二黑的公判大會放在三源,你的意見如何?”

    對於這個問題,彭長宜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的腦子快速轉動着,說道:“放在三源,會有一些積極因素,比如,有利於三源下一步的招商引資工作,有利於穩定三源的社會治安,有利於安撫那些長期受到他們欺壓的百姓和礦主們的心,有利於樹立正氣,打擊邪惡勢力,不利因素嗎……似乎沒有什麼,因爲,三源百姓和那些外地來的投資者,對這股勢力早就深惡痛絕,毫不誇張地說,把他們抓起來是大快人心。”

    彭長宜說到這裏意識到,發展地方經濟修路鋪橋是政績,打擊黑惡勢力,反腐倡廉同樣是政績,錦安市委在省廳的配合下,乾淨、徹底地斷掉二黑黑惡勢力團伙,在全省甚至全國都引起了廣泛反響。

    翟炳德繼續低頭看着手裏的報告,不再說這個問題,而是接着問道:“現在三源是不是在某些方面受到了影響?”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