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對權力 >第166章一觸即發
    老百姓一看村口都被警察們封死了,就都往回跑了。但是路口的人並沒有追他們,而是虎視眈眈地看着他們,巋然不動。

    村裏的廣播車還在滿村地廣播着:牛寶林,你要識時務,不要以卵擊石,不要拿全村的老百姓當賭注,更不要把全村的百姓帶到邪路上去,你的行爲,會連累全村的。你要主動出來自首。牛關屯的全體村民們,你們不要被別有用心的人所迷糊,所蠱惑,要認清形勢,通過合法渠道反應問題,最終達到解決問題的目的……

    廣播車戰戰兢兢地行駛在村街道上,在車的兩側,掛着兩個紅色的橫幅,橫幅上分別寫着:保衛改革開放成果,維護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車廂裏,一覽無餘,只有一個擴音器,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也許,就因爲車裏連一根木棍都沒有,駕駛室裏,只有兩個人,這兩個人不具備攻擊力,所以,村民們開始並沒有襲擊廣播車。

    此時,除去司機外,廣播車的駕駛室裏還坐着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市委宣傳部部長溫慶軒。

    溫慶軒的表情肅穆、心情沉重,他不但目不斜視,而且有時還把眼睛閉上裝睡覺,一幅誰願打就打,誰願砸就砸的勁頭。

    溫慶軒不是在常委會上辭職了嗎?他怎麼出現在廣播車上了呢?而且還當了此次行動的先頭兵?

    儘管溫慶軒在常委會上也明確提出辭職,但他辭職的請求被上級駁回。

    作爲班長,韓冰在會後跟溫慶軒談了話,話談得很嚴肅,說溫慶軒辭職,是覺悟不高、黨性不強的問題,並代表組織,對他進行了嚴厲地批評,要他無條件地配合市裏的這次行動。

    就這樣,在沒有王家棟的常委會上,溫慶軒被指派連夜起草新《告牛關屯全體村民書》,另外負責押運宣傳車,作爲這次行動的先頭兵,進入村中,反覆宣傳,用於瓦解羣衆的敵意,喚醒羣衆的覺悟,不讓他們跟着一小撮別有用心的人起鬨。

    儘管很反感韓冰的用詞,但是溫慶軒沒有反駁,他很無奈。散會後就悶在辦公室起草《告牛關屯全體村民書》。溫慶軒是市裏有名的大筆桿子,也是省裏理論界比較知名的人物,至今仍然是省“思想理論研究會”的副祕書長,如果不是樊文良,他早就調走了。沒想到,被寇京海笑稱“鴻儒”的溫慶軒,卻要親自起草這篇小小的《告牛關屯全體村民書》?

    別小看了這麼一封告村民書,字字句句都能傳達出政府的聲音和態度。所以,溫慶軒並沒有把這個活兒交給別人,他也的確想自己親自起草這封信,他更想通過這封《告牛關屯全體村民書》,向牛關屯的村民們傳遞出某種潛在的信息,真心規勸那些鬧事的村民們,千萬要認清形勢,不要硬碰硬,有什麼問題,通過合法渠道解決,最終保護自己的權益不受侵害。

    溫慶軒起草完《告牛關屯全體村民書》後,他敲開了市委書記韓冰的辦公室,在經過走廊的時候,溫慶軒發現,機關裏所有領導的房間都亮着燈,也就是說,所有的領導都沒有下班,幾個主要科室的人也沒有下班,有那麼一種緊張的空氣在瀰漫,使人感到壓抑。

    市委書記韓冰的辦公室裏,坐着範衛東、新來的公安局局長等人,他們在低頭研究着什麼,溫慶軒一看,那是一張被單獨放大了的牛關屯村的地形圖,溫慶軒隱約感到,他們要對牛關屯動手了。

    韓冰接過這封告全體村民的公開信,從頭到尾看了一眼,擡頭說道:“力度不夠。”

    溫慶軒笑了一下,沒有說話,也沒有拿回那張紙。

    韓冰見溫慶軒沒有說話,就低下頭,從筆筒裏抽出筆,親自改稿,直改到符合自己的心意後才交給溫慶軒,說道:“馬上找廣播局,連夜錄製,制好磁帶,並準備好宣傳車待命。”

    這應該是市委書記對自己下的指示。溫慶軒回到辦公室,開始細心地揣摩市委書記親自改的這篇稿子,就見上面加上了這樣一段話:

    “鑑於當前形勢,我們鄭重聲明:爲了維護廣大人民羣衆的根本利益,決不會滿足少數人的非分之想;我們寬容的是受矇蔽的羣衆,但決不容忍違法犯罪分子任意橫行。我們警告那些仍在組織煽動羣衆鬧事的不法分子,立即懸崖勒馬,真正站在羣衆的利益上解決問題,不要在違法犯罪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以免給自己和家庭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溫慶軒嘆了一口氣,就把這篇稿子交給一個副部長,讓他親自拿着去廣播局錄製磁帶,並且指示這名副部長,安排好廣播車的事宜。

    剛佈置好這項工作,溫慶軒就接到了市委辦的電話,電話通知,所有領導不得下班,食宿在機關。

    溫慶軒放下電話後,他就走出辦公室,心想,你們折騰去吧,我要下班回家。

    他剛走出來,迎面就碰見了範衛東,範衛東趾高氣揚地說道:“溫部兒,幹嘛去?”

    “回家。”

    範衛東看着他,說道:“市委辦沒有通知你嗎?”

    溫慶軒很不喜歡他說話的這種口氣,就說道:“通知了,我回家喝碗粥再回來,最近幾天胃病犯了,吃不了油膩的東西。”

    範衛東看了看他的臉色,說道:“嗯,你的臉色是不太好,多注意身體,有些心該操就操,有些心不該操的心就不要**,我們畢竟都不年輕了。”

    溫慶軒笑了一下說道:“我看範書記氣色也不大好。也要注意身體。”

    範衛東摸了一下自己的禿腦門,說道:“最近一直失眠,從來沒有過這個毛病,唉,這是什麼破事啊,真是鬧心,盼着這件鬧心事早點過去,咱們好書歸正傳,該幹嘛幹嘛。”

    本來,溫慶軒不想跟他探討這個問題,但是看今晚這個陣勢,似乎有必要再次表達一下自己的心境,就說道:“老範啊,韓書記年輕氣盛,咱們可是年紀都不小了,尤其是你,要給韓書記當好參謀和助手,會上決定的那件事,不能做啊!儘管家棟說話偏激不好聽,但是他說得有道理啊,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我們的槍口都不應該對準羣衆。老範,你呀,有必要給韓書記撤撤火,還是本着穩定大局,妥善地解決這次徵地糾紛,不能武裝進村,如果真的發生衝突,那事就鬧大了……”

    範衛東看了一眼溫慶軒,說道:“溫部長,你怎麼到現在還跟市委唱反調?不該對着這個不該對着那個的?都不該對着,要我們這些人幹嘛!再說了,那夥人是老百姓嗎?我說連着開了這麼多次會議,你的覺悟和認識怎麼就提高不到一定的位置呢?我這樣跟你說吧,箭都在弦上了,你怎麼還這麼書生氣?”說完,就不再理他,咚咚地邁着腳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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