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對權力 >第110章絕不爲自己失敗剪裁
    幾分鐘後,當舒晴穿着一件鵝黃色的小風衣,快速走下樓梯的時候,早就開車等在門口的彭長宜,從裏面給她推開了副駕駛座位的車門,等舒晴坐穩後,彭長宜駕着車就駛出了大門。

    上了高速路,舒晴問道:“你是真心去取經還是想找孟客喝酒去?”

    彭長宜扭頭看了一眼舒晴,問道:“這有什麼不同嗎?”

    舒晴笑了,說道:“當然。”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幹嘛問這麼清楚?”

    舒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也可能還有第三種解釋。”

    彭長宜沒好氣地悶聲說道:“女孩子家家的,知道那麼多幹嘛?”

    舒晴尷尬地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也許是彭長宜感覺出了舒晴的尷尬,就說道:“實不相瞞,我的確有躲出來的意思。勝利公館?哼,我聽着就來氣,他的勝利,就是我的失敗。”

    舒晴看了他一眼,這是她第一次從彭長宜嘴裏說出這些不太積極的話,儘管不積極,但絲毫沒有在她的心目中給彭長宜減分,反而覺得彭長宜更加立體了。

    彭長宜繼續說道:“明明是在跟我示威,別說我有事藉口出來,就是不出來,我也不去參加他的什麼狗屁儀式。誰願意跟他慶祝勝利誰去。”

    舒晴知道彭長宜這段時間一直爲這件事犯堵,就說道:“也許,這就是俞老闆正常的思維方式吧,這個字眼的本身並沒有多大的含義。”

    彭長宜嘴一撇說道:“哼,我太瞭解這些暴發戶的心理了,他要是達到目的了,是絕對掩藏不住內心的狂喜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能一起跟他分享勝利的喜悅,尤其是從某種角度來說,他是因爲打敗了我才勝利的。所以,這個名稱,絕對有他的某種寓意,你不用給他們這種人解釋。”

    舒晴不再吭聲了。

    彭長宜繼續說道:“他叫勝利公館,最好今天的剪彩儀式再整個凱旋門出來應景,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舒晴瞪大了眼睛看着彭長宜,心說,他怎麼這麼聰明,據她所知,今天俞老闆的剪彩儀式背景,的確是個凱旋門。

    但是舒晴是不能去證實彭長宜的話的,怕他的心裏更犯堵。她咳嗽了一下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一切就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了。”

    彭長宜悶聲說道:“說正常也正常,說不正常,也不正常。正常的是他這這個心態沒有錯,不正常的是,我們的人爲什麼沒有給他改個更合理的名稱。”

    舒晴知道彭長宜的話顯然是指向了有關領導,她便不好插嘴了。

    本來她是下來掛職鍛鍊的,她不好攙和地方幹部之間團結的事。不過政府預留地皮招標的事,她一清二楚。由於上級領導的插手,這塊地皮被收廢鐵的老闆奪標,儘管名義上是公開招標,但是誰都知道公開只是表面不得不做的文章,實際上,這塊地皮該給誰,政府早就內定了。在這件事上,她十分理解彭長宜的心情。

    其實,舒晴對上級市委干預下一級市委的工作很有自己的看法,她認爲這很不公正,尤其是跟工程有關的工作,就更不該了。最令她感到不該的還有一件事,就是建設局局長黃金出事後,市委決定由局黨組書記臨時主持工作,等黃金的問題有了定論後,再考慮局長的人選問題,本來這是官場上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慣例,不知爲什麼,朱國慶卻同意讓排名靠在最後的一名副局長主持工作。爲了這事,嶽筱的祕書居然還給彭長宜打了電話。

    儘管是嶽筱的祕書,但彭長宜不會這麼單純地認爲是祕書的個人行爲,有可能這背後就是嶽筱的主意,其實,他早就聽黃金說過,這個副局長跟朱國慶關係不一般。

    最後,彭長宜還是本着“顧全大局”的態度,同意了朱國慶的建議。但在彭長宜的心裏,從此卻埋下了一根刺。

    舒晴認爲,上級領導插手下級的工作是不明智的舉動,容易讓下級之間互生縫隙,不利於團結。但顯然領導不這樣認爲,不然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插手基層的事了。彭長宜今天不出席俞老闆的奠基儀式,也好也不好。但憑彭長宜的性格,他是絕不會去的。儘管彭長宜性格里有多面成分,工作中的表現有時亦正亦邪,但他的骨子裏還是很倔強的,原則性很強。這也是這個幹部身上散發出的獨特魅力。

    想到這裏,舒晴轉移了話題,說道:“我目前正在寫一篇研究論文。”

    “哦?什麼內容?”彭長宜似乎很感興趣。

    “論基層幹部的成長曆程。”

    “這個……恐怕我們這些人該惶惶不可終日了。”彭長宜說道。

    “爲什麼會惶惶不可終日?”舒晴有些不解。

    彭長宜笑了,說道:“你想,天天跟你在一起,防不勝防,說不定一不留神,我們就變成你的範例出現在你的論文當中了。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別寫這類論文,基層有的是問題等着你去研究,幹嘛要研究幹部?針對人的論文不好。”

    舒晴說道:“我知道,這個問題比較敏感,但是我的確感興趣。”

    “感興趣的題材未必好。”彭長宜說道。

    “這個……前些日子回省城,已經做爲一個課題報上去了。”舒晴有些爲難。

    “那就說明你這個人太沒有政治素養了!”彭長宜堅定地說道。

    舒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事實上,她也的確沒得可申辯的,彭長宜的確作爲一個主要研究對象,出現在她的思想中,她從這個幹部身上看到了許多富有陽光、理想色彩的同時,又有着許多實用的價值,彭長宜的許多工作方法,都有着出奇制勝的效果,非常獨特,照章辦事卻不失變通,圓巧卻不失原則,有時她覺得,彭長宜這輩子不當幹部,就是體制的損失,這恰恰是他們這些搞理論研究的人如獲至寶。

    彭長宜見她不說話,又說道:“你這樣不好,誰都知道你是在亢州掛職鍛鍊的,地域性和人物的指代性是很強的,儘管你可能不會用真實的姓名和地名,但這也不好。你論文出名了,那些當你範例的人就被你橫陳到了展臺上,供各路人物參觀解讀。不好,真的不好。”

    “我……我寫的不光是亢州的幹部,還有其它地區的幹部。”舒晴說道。

    “你不覺得你的申辯很是蒼白無力站不住腳嗎?”彭長宜嚴肅地說道。

    舒晴爭辯道:“你爲什麼不帶着學術的眼光看待這個問題?”

    “你太幼稚了!”彭長宜生氣了,半天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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