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對權力 >第114章爲小雞沉痛哀悼
    “什麼?”彭長宜驚叫道:“二十元一對,這四隻一共四十元?”

    舒晴很有成就感地說道:“是啊,還買了五塊錢的小米。”

    彭長宜哈哈大笑,說道:“全世界恐怕都沒有這個價。”

    “你是說我買貴了?”

    彭長宜說:“不貴,買便宜了,太便宜了。”

    舒晴笑了一下,說道:“老闆也這麼說,他說他們不零賣的,我跟他磨了半天,才同意賣給我的。”

    彭長宜說:“你信不信,我馬上開車回去,我也買四隻,一對雞雛和一對鴨雛,保證四塊錢就能拿下。”

    舒晴張大了嘴,說道:“四塊錢?怎麼可能?”

    彭長宜說:“你信不信吧?”

    舒晴沒有說話。

    彭長宜又說:“我們孩子上幼兒園的時候,門口就有專門買這個的,她媽媽也給她買過,五毛錢一隻。”

    “你們孩子都多大了,現在物價早就上漲了,按每年的百分之十五的漲幅上揚……”

    “是啊,按百分之十五的漲幅,你算算,五毛錢,到現在能漲多少錢了?”

    舒晴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你剛纔說人家不零賣,這也是假的,那一個框裏,有幾百只,拿到集市上來賣的,針對的就是農村的散戶,散戶一般也就是買幾十只,那些開雞場和鴨場的人,是不會到集市來買雞苗和鴨苗的,他們都是自繁自育,人家一看你就是個冤大頭,不坑你坑誰?”

    “是這樣啊——”舒晴沒了脾氣。

    彭長宜又說:“你還指望着喫它們給你下的蛋,我敢保證,你這四隻一準都是公的。”

    “不是,都是一公一母。老闆給我看的。”

    彭長宜笑了,說道:“老闆給你看了,你能分辨得出公母嗎?我跟你說,這麼小的公雞,它的生值器是隱在裏面的,用手擠才能出來,不擠不出來。給你看的時候,保準一個擠了,一個沒擠。”

    舒晴睜大了眼睛看着他,說道:“你怎麼知道?”

    彭長宜說:“別忘了,我可是地地道道的農家子弟。做小買賣騙人的把戲別跟我說,我在家的時候,好多招兒都是我使過的。”

    舒晴說:“我還是覺得不可能騙我。”

    “有什麼不可能,他一看就知道你是自己養着玩,不可能給你母的。”

    舒晴想了想,拿起一隻小雞,按照彭長宜說的鑑別公母的辦法去驗證一下,果然,都是公的。

    她沮喪地說道:“農民真狡猾。”

    “哈哈。”不是農民真狡猾,是做買賣的人真狡猾,賣雞雛鴨雛的,沒有一個是真正的農民。”

    “但他們肯定是從農民中成長起來的買賣人。”

    “呵呵,這個你說的沒錯。”

    “你這麼在行,是不是也做過買賣?”

    “當然做過了。那個時候,家裏窮,放假的時候,我們就偷偷摸地做買賣。我儘管歲數小,但力氣大,跟着我大哥,去山裏買來石頭做的豬槽子,然後由我騎着白管自行車馱到平原地區,賣給那裏養豬的農戶,別人一車帶兩個,我帶四個。而且,我跑的最遠,有一次我記得騎到了閬諸,那一趟掙了二十一塊八毛錢。相當於一個教師的半個月的工資。”

    舒晴看着他,說道:“是不是當時不許做買賣?”

    “是啊,不然爲什麼偷偷摸呢。我大哥白天在生產隊掙工分,晚上就去買豬槽子,我是學生,不受管制,天不亮帶着這些豬槽子就走了,每次回來都是在天黑以後。所以,我上學的時候,學費基本都是自己做買賣掙的,沒有用家裏的錢。”

    “難怪你什麼都懂。”

    “那是了。記得我們這裏剛通火車,火車在我們縣城最多停兩分鐘。我母親那個時候就讓我把自家雞下的蛋拿到火車站上去賣。你想,要在一兩分鐘內完成推銷和交易過程,這個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好多人的雞蛋都賣不出去,而我的每次都剩不下,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舒晴對彭長宜講的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彭長宜說:“四個雞蛋五毛錢。整個站臺都是這個價。四個雞蛋攥在手裏,他們大多是下邊三個上邊一個,而且還攥得牢牢的,打遠一看,很難看出是四個。而我就不這樣攥,我是攤開了,四個雞蛋一目瞭然,光這還不算,另一隻手還得在下面託着,手心儘量併攏,給人的假象是下面還有一個雞蛋,因爲時間有限,我從來都不說四個雞蛋五毛錢,而是這樣吆喝,五毛錢了五毛錢,五毛錢了五毛錢。所以,坐在車上的人,第一是一眼能夠看清數目,四個明面上的,五毛錢,不貴,我的賣點就在四個雞蛋的下面,好多人冷眼一看,都以爲是五個,同樣都手裏舉着雞蛋,我的保證先賣出去。他們買的是我手心裏攏起的那個未知的空間。”

    舒晴說:“他們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彭長宜說:“一般情況下他們不問,但也碰到過問我幾個賣五毛錢。這個時候我一般不去回答,只是嘴裏不停地說道:五毛錢了五毛錢。時間有限,真想買你的就不會耽誤功夫去問了。”

    舒晴驚歎,說:“天,你太聰明瞭!”

    得到舒晴這樣的女孩子的誇獎,彭長宜心裏很舒服,說道:“呵呵,不是聰明,實在是生活所迫。我們不光賣雞蛋,還賣花生,大棗,酸棗,核桃等山貨,我用的都是同樣的招數。這樣,我一年的學費就賺出來了,還有結餘。跟你說這些,你是完全不能體會的,你是不是覺得像聽天方夜譚?”

    舒晴感慨地說:“是啊,儘管我很早就失去了父母,跟着養父母長大,但是他們給了我良好的生活環境和良好的教育,我今天要是不跟你走到這裏來,要不是聽你說了這些話,打死我,我也想象不出還有你說的這種生活。想想你那時說的的確太對了。”

    “呵呵,我說什麼了?”

    舒晴說:“在黨校的時候,你說我應該到基層鍛鍊鍛鍊去,總是在象牙塔裏,是研究不出接地氣的政策來的。所以,我纔跟領導申請下來掛職鍛鍊。”

    彭長宜說:“呵呵,你這樣一說,我這個大老粗還是有點用的。”

    舒晴說:“你不是大老粗,你是粗中有細,我沒聽說過有你這樣的大老粗,有着研究生的學歷,有着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亢州有你這樣既懂民情、鄉情,又懂國家路線、方針、政策的幹部,沒有搞不好的理由。做你的上司,該是多麼的省心和方向。”

    彭長宜哈哈大笑,說道:“看看,幼稚的毛病又犯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