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這天,陽新靠近五色海的呼延河綿延五公里的河岸,到處是勞動的人們,駐軍各兵種的解放軍也都前來參加會戰,陽新縣委縣政府提前做足了功課,河兩岸插滿了彩旗,三個高音喇叭播放着激昂的歌曲。
佘文秀和江帆帶頭參加勞動,佘文秀做了做樣子,攝影記者取了鏡頭後,他便不再真刀真槍地幹了,一是年紀,而是身體,但是他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那就是充當巡查員,往返兩岸巡查、鼓勁。
這種壯觀的領導場面,在佘文秀這個年紀人的記憶裏,已經很久遠了,他當下做出決定,除去冬天,以後每個月都要來這裏參加一天義務勞動,並且開玩笑地跟魏克勤說:“陽新所有的景區,每年要對來這裏參加義務勞動的人免費。”
魏克勤高興地點頭稱是。
江帆想到丁一讓他強筋壯骨的叮囑,所以勞動的時候沒有偷懶,除去跟着佘文秀轉了一圈後,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認真地幹活,直把祕書邸鳳春都累得夠嗆。
所以邸鳳春才說江帆不知道累的話。
正說話,鮑志剛開門進來了。他進門就說:“我的天,渾身疼死了,昨天干活不覺得累,今天早晨一覺醒來,就跟散了架的疼,早晨手都拿不住筷子了,脹的合不上。”
“哈哈。”江帆大笑,說道:“我也是,別說筷子,小勺都捏不牢。”
這時,副市長段金寶進來了,他進門說道:“江市長,昨天感覺怎麼樣?”
江帆說:“反正汗是出痛快了,整天在空調屋裏呆着,汗出不來,昨天汗出得淋漓盡致啊。”
段金寶說:“沒想到江市長身體這麼好,有耐力,幾乎沒怎麼閒着,都在幹。我是累得夠嗆了。”
江帆笑着說:“剛纔小邸還說你身體素質是最好的呢。”
肖愛國進來了,他昨天值班,沒去參加勞動。說道:“幾位市長辛苦了,中午我請你們去桑拿按摩怎麼樣?”
鮑志剛說:“還按摩,有地方的肉一碰都疼,安的什麼心啊?”
“哈哈。”段金寶笑着說:“您就請我們喝酒就行了。”
肖愛國說:“喝酒目前有人不歡迎。”
鮑志剛知道他的話是指江帆,就說:“反正我們大家照顧你了,讓你在家留守,怎麼做你看着辦吧。”
肖愛國笑着說:“怎麼我聽您這口氣像是給我們家幹活去了?”
段金寶說:“您還別那麼說,分段的時候,的確是按着人頭數分的,您沒去,自然就是我們幹了。”
江帆見他們來了,自然一直是站着,在屋裏走遛。等鮑志剛和段金寶走了後,肖愛國說:“我聽小邸說您腰扭了?”
江帆聽他這麼一說,臉上才露出痛苦表情,說道:“是啊,剛纔我走步腰都疼。”
肖愛國說:“我認識一個正骨的大夫,讓他給您看看?”
江帆說:“別,昨天電視就播了,全體機關幹部參加義務勞動,今天我就跑去正骨,不成笑話就怪了。”
江帆說:“過兩天再說吧,也許休息休息就過來了。”
但是,江帆低估了自己的腰痛,中午回家喫飯的時候,丁一用從新加坡帶回來的一種藥油,給他塗抹在腰上,反覆按摩,當時有所緩解,但下午上班仍然疼。
本來江帆準備下午上班後去新建的乳業製品公司去看看,那裏的一期工程已經完成,這是他上任後引進來的內蒙古大草原乳業集團來閬諸建的一個基地,將來這個公司將帶動閬諸周邊養殖業、物流、配送等多個領域的發展。這也是江帆上任後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目前,這個正在建設中的乳業公司,是大草原集團的一位副總和一位工程師在這裏督導籌建工作。
但他腰疼得厲害,剛上班到單位,正在想着去還是不去的時候,彭長宜給他打來了電話。
彭長宜說道:“市長,您現在說話方便嗎?”
江帆說:“長宜,方便,你在哪兒?”
彭長宜說:“我在黨校,剛下課。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叫吳冠奇,也是我同學,現在做旅遊地產,想往外發展。以前我跟他介紹過您,也介紹過陽新這個項目,他有些興趣,他想去閬諸找您坐坐,聊聊。”
江帆聽彭長宜說過他這個同學,知道他們關係不錯,也是很有思想的企業家,他就很高興地說道:“好啊,他什麼時候來?”
彭長宜說:“他已經到北京了,我下課後,跟他一起去找您。”
江帆想了想,今天是週五,彭長宜明天休息,他就高興地說:“好好好,太好了,你們來可以在我這裏住一宿。”
彭長宜笑了,說道:“住就不住了,可以晚回來。”
江帆一邊聽着彭長宜電話,一邊起身去倒水,他忘記了腰疼,一起身,疼得立刻“哎呦”了一聲。
彭長宜聽見了江帆的叫聲,就說道:“市長,您怎麼了?”
江帆呲牙咧嘴地說道:“嗨,昨天去陽新參加義務勞動,把腰扭了,一動就疼。是坐不下,站不起……”
彭長宜說道:“這麼厲害?去醫院看看去呀?”
江帆說:“是想去醫院看看,這不拉不下臉來嗎?”
“爲什麼?”彭長宜不解地問道。
江帆笑了,說道:“昨天全體市民都知道市領導參加義務勞動,我今天就去醫院看腰病,你想啊……”
“哈哈。”彭長宜笑了,他明白了。
上課時間到了,彭長宜便掛了江帆的電話。
下午,坐在教室,彭長宜腦海裏就想象着江帆那一聲“哎呦”,可想而知,該有多麼疼。他想着江帆害怕別人笑話,不敢去醫院治療的話,不由得低頭笑了。
他忽然想起朱國慶給他介紹過的一位推拿按摩的老先生,就給老顧發了一條信息,讓老顧接這位老先生來閬諸跟他們匯合。
老顧接到彭長宜的信息後,就開車來到東關街道幼兒園的對面一處平房小院,找到了這位老先生的診所。老先生今年76歲,人長得精瘦幹練,就是聽力不好,據說那個時代蹲牛棚勞改的時候,被紅衛兵打傷了耳朵,經絡按摩技藝就是那個時候跟一位也是蹲牛棚的獄友學的。一隻耳朵一點聲音都聽不見,另一隻耳朵能聽到微弱的聲音,但必須趴在他的耳根處還得大聲說才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