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的兩隻小眼珠,從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沒閒着,打量着飯店內部的環境,聽爸爸這樣問她,她才說:“我不餓。顧大叔買了好多好喫的東西,我在路上都吃了點了。爸爸,我們爲什麼不馬上走,天都快黑了,到北戴河那得多晚啊?”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剛纔在車上就說了,你王爺爺要見一位朋友,他們提前就約好了,我們在這裏邊喫邊等他。等他們談完事,咱們就走,反正到北戴河天也黑了,你什麼都看不到了,不耽誤咱們明天早上看日出就行。”
娜娜一聽,高興地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說道:“看日出,太好了!我們班同學跟爸爸媽媽去北戴河,照了好多照片,還有用手託着日出的照片,爸爸,你能照這樣的照片嗎?”
旁邊的老顧笑了,說道:“你爸爸比那些專業攝影師的水平還高吶!別說手託着太陽,就是鼻尖頂着太陽的都能照。”
“哈哈,鼻尖頂着?爸爸,你真的能照是嗎?”娜娜感到驚奇。
彭長宜颳了一下女兒的鼻子,說道:“當然了,別說鼻尖頂着,就是你的睫毛挑着太陽我都能照。”
“哇!你太棒了!”娜娜驚呼起來,惹得旁邊的人都看向他們這桌。
彭長宜衝女兒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女兒趕忙捂住了嘴巴,縮了一下脖子。她眨巴着小眼睛,又提出了問題:“可是爸爸,你不是攝影師,爲什麼比專業攝影師的水平還高?”
“你懷疑我的技術?”彭長宜反問道。
“那倒不是,我就是想知道,是什麼讓爸爸變得比攝影師的水平還高?”
老顧說:“因爲你爸爸比他們有思想,有水平,他們就會用手托住日出,好幾十年都是這一個畫面,但是你爸爸肯定不會這樣照,全國人民去北戴河看日出,保證全國人民的家裏都有好幾張這樣的照片,你說有意思嗎?”
娜娜聽了老顧的話,點點頭。
老顧又說:“你爸爸是誰呀,肯定不會照這麼沒有個性的照片,他肯定會給你照好多與衆不同的照片的。”
聽了老顧的話,女兒笑着看了一眼爸爸,眼睛裏滿是崇拜,她說道:“是的,爸爸照的照片水平就是高,我在三源的時候,爸爸早晨起來給我在山上照了那些照片,同學來我家時看到了,說跟仙境一般,媽媽給我弄了兩大本單獨的相冊,還被姥姥和舅媽拿了好幾張,誰都說好看。”
菜上齊了,娜娜看着滿桌子的飯菜,就說:“爸爸,可以喫嗎?”
彭長宜正在發信息,是舒晴發來的,她問他們出發了沒。
他聽見女兒問,就掉開目光,打量一下桌子上的飯菜,說道:“可以,可以,你們倆快喫。”
老顧拿起筷子,給娜娜夾了一個炸奶捲後,就放下了筷子。
彭長宜一見,說道:“老顧,你也喫啊,我馬上就喫。”
老顧這才重新拿起筷子,開始喫。
彭長宜發完信息後,他看了一下手錶,說道:“你們喫着,我去看一眼。”
說着,就走出了飯店。他走了幾步,就來到了剛纔那家咖啡廳,進來後,他站在門廳的地方往部長他們坐的位置看了看。就見部長背對着這邊,似乎在跟那個男人說着什麼,手有時候還比劃着。那個男人注意聽着,時不時說上一兩句,大部分時間都是部長在說,而且似乎還是情真意切、苦口婆心的樣子。
這時,舒晴的又一條信息過來了,他看了一眼,外面儘管燈火通明,但夜幕已經降臨了,他沒有繼續給她發信息,而是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
舒晴顯然沒有料到他會打電話來,接通後小聲說道:“喂。”
彭長宜感覺到舒晴的聲音很輕,以爲是打擾了舒晴,也小聲說道:“說話不方便啊?”
舒晴笑了,說道:“方便,在我臥室呢,我目前的狀態是發信息的狀態,你冷不丁打進了電話,我還沒來得及轉換狀態,有點不適應。”
“哈哈。”彭長宜開心地笑了,舒晴說的話他也有體會,發信息的精神狀態和接電話的精神狀態是不一樣的,他說:“電話播出去後我就後悔了,擔心你當着父母的面不好接電話。”
舒晴笑了,說道:“沒事的,即便他們在旁邊,你打電話來,我可以回屋接啊?”
彭長宜說:“我們現在正在黨校附近的飯店喫飯,喫完後就走了。”
舒晴問道:“你們怎麼不去北戴河喫?”
彭長宜說:“部長約了個朋友,在談事,在北京喫也好,這一老一少的,餓着肚子不合適。”
舒晴說:“部長一點都不老,是你在心裏拿他當成老人了吧?”
彭長宜笑了,說道:“別說,我的確是這麼認爲的……”
這時,彭長宜隔着玻璃窗就看到部長他們起來了,部長趕緊跟舒晴說:“他們結束了,我得趕緊過去,到北戴河後再給你打電話。”
沒容舒晴回答,彭長宜就合上了電話,大步走進咖啡廳,他首先來到吧檯,掏出錢,當部長走到吧檯的時候,彭長宜已經給他們結清了賬。
那個人客氣地衝着彭長宜說了聲:“謝謝。”
彭長宜很有風度地衝他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攙住了部長。
那個人再次跟部長握手,然後邁着兩條短腿就先走了。
彭長宜扶着部長下了臺階後,說道:“結果如何?”
部長說:“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長相,是多麼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實則是一個唯利是圖、非常圓滑的傢伙!”
“哦?”彭長宜笑了。
王家棟說:“我跟他講了半天他們夫妻的情分,沒想到根本不能打動這個傢伙,這倒是我提前預料到的結果,好在我從小卓那兒知道了一些他們夫妻的事,就假以威脅、恐嚇,我說,你的事小卓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她給你守住了許多祕密,她現在精神不正常,保不準哪天一錯亂就說了出來,到時對誰都不好,與其這樣,不如早點想辦法……”
說道這裏,部長不說了,儘管彭長宜不知道部長到底掌握了姓陳的什麼證據,但是他明白,部長一出手肯定有殺手鐗,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古卓,古卓已經被判刑,並且服了幾年的刑期了,部長這個時候約見這個男人,還能有什麼事呢,除去減刑,就是取保候審,他是不可能給這個男人做工作讓他們復婚的。但是部長不跟他明說,他是不能問的。他說道:“咱們在前面的郭林家常菜喫點飯,喫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