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對權力 >第271章無人爲他喝彩
    不知爲什麼,江帆至此有了一絲緊張,他趕忙回到主臥室,就見臥室的牀上,又鋪回了他在結婚前用的那套方格子牀單,他一急,又拉開了衣櫃,就見原來放着丁一衣物的這邊,已經空無一物。江帆又拉開了另一邊的櫃子,這裏曾經掛着丁一長長短短的衣服,如今也一件都不見了。

    江帆的目光迅速瞄向了梳妝檯,這裏,是丁一曾經化妝的地方,她習慣坐在這裏塗塗抹抹,他接連拉開了幾個抽屜,裏面同樣是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於是,江帆又拉開牀頭櫃、鞋櫃,包括客廳電視櫃……都沒有了丁一的用品,他又來到廚房,就見廚房碗筷以及鍋碗瓢盆被收拾得整整齊齊,她的圍裙、她的手套等等,一件都不存在了,總之一句話,在這個家裏,除去氣味,屬於丁一的物品,已經一件都沒有了,也就是說她是下決心要從這個家消失,不留任何痕跡地消失。

    他慌了,圍着屋子轉圈,最後頹廢地坐在牀上,丁一,就這樣在他的注視下,走了,不留痕跡地消失了……瞬間,江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他知道,只要丁一走出這個家門,她就不會輕易回來了,那麼,是什麼,讓他們夫妻剛剛過上幸福團聚的日子,又這樣分開了?

    屋裏,出奇地寂靜,寂靜得他耳中只有空氣的聲音,他痛苦地抱住了腦袋……

    丁一在兩個當兵的幫助下,坐上了出租車,回到了西城的老房子。她往返兩趟,將兩隻大行李箱拉進了房間後,疲憊地坐在了沙發上,一動不動,望着這棟陪伴自己長大的老房子,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也許,只有媽媽的老房子,才永遠不會拋棄她……

    就這樣,丁一回到了西城的老房子,又過起了自己獨處的生活。只是,這次的她,不再像以往那樣心情平靜安於自己的單身生活。

    說真的,再次回到老房子,儘管眼睛和耳朵可以清靜了,但是她的內心並不清靜。事情剛發生時,她是有着深深的自責的,認爲是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她不該讓江帆去給她收拾那些書本,她也不怨江帆看了那些日記,也許,這是他們必須要面對的一個問題。

    只是,作爲當事人的她,早就心如止水、情有所歸,而且,當初對科長那種朦朦朧朧的感情,早就被另外一種感情形式所取代,這種感情,是超越世間男女之情、超越同事之間的友誼,彭長宜對於丁一而言,既是兄長,又是師長,甚至從他身上,她還得到了親人般的關愛,她已經很知足了,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樣定義她跟彭長宜之間的感情,但有一點她非常清楚,不是男女之情。

    彭長宜,是她邁入社會後接觸到的第一個領導,是她的導師,他教會她如何在機關與人相處,與領導相處,她敬重他,愛慕他,當他意識到有些問題是不可能逾越的時候,他沒有將他們的關係進行下去,這一點她感到他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他曾經多次在不同的場合表示過,社會是有其約定俗成的秩序的,有些秩序可以打破,有些秩序不能打破,就像大廳兩邊矗立的柱子,各有各的位置,一旦錯位,大廳就會失去平衡,這也是他沒有進一步發展他們關係的理論依據。如果江帆偏要說自己的幸福是彭長宜“拱手相讓”的結果,或多或少有些道理。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丁一很難給自己給彭長宜辯白什麼,她怎麼辯白都是蒼白無力的,別說江帆不信,就是她都會認爲自己是強詞奪理。

    但是,她唯一能做到理直氣壯的就是,畢竟,那一段感情經歷是發生在江帆之前,也許正因爲如此,正因爲彭長宜爲他們做了太多的犧牲,江帆纔有受之有愧、愧對好朋友的感覺。

    她提出離開江帆一段時間,是自己早就考慮好的事情,年前她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後來因爲自己的腳傷,她一人生活實在不便,江帆也不會同意她離開。現在,腳傷眼看要痊癒了,但是她跟江帆之間的關係似乎又遠了,尤其是江帆見了彭長宜後,回家來刺激她的話,讓她有些感到羞愧,她必須離開,給江帆冷靜的時間。

    這,也許就是命吧,是命中註定她跟江帆的感情不會風平浪靜。

    窗外的香椿樹已經悄悄地露出芽頭,她非常感謝媽媽留給自己這樣一個空間,大部分時間,這個地方成了她療傷的場所……

    只是,到了晚上,她有些不習慣一個人面對黑夜了,慢慢黑夜,實在是孤獨可怕……

    不習慣一個人面對黑夜的不止是她,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江帆。

    丁一走的當天晚上,江帆下班回來,他習慣擡頭看向樓上的窗戶,他習慣黑夜裏那溫馨的燈光,他知道有一個女人在等着她,這燈光是爲了他而點亮。獨居了這麼久,他太嚮往家的溫馨了,太嚮往家裏有他鐘愛的女人在等她了,每次他回家,只要看到自己的家,看到這熟悉的燈光,他一天的辛苦和煩惱都拋在了腦後,就會有一種特別的衝動,衝動的腳步也快了,心情也好了。儘管這裏不是他們永久的家的居住地,但是,他們早就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愛人在哪裏,哪裏就是家。就在他跟丁一冷戰的這段時間裏,他仍然將房間裏的燈光視爲溫暖的信號,有燈光亮,他的心裏就踏實。

    然而,當他知道今天晚上家裏不可能再亮起燈光的時候,他躊躇了,他站在樓下的院子裏,久久地仰望着黑乎乎的窗口,半天沒能邁動一步……

    他沒有上樓的興趣,而是第一次在樓下的小院裏踱起了腳步。這時,一位女士走了過來,她藉着院子裏的燈光,看見了江帆,操着外地口音說道:“江市長,怎麼不回家?是不是夫人還沒下班?”

    江帆扭過頭,看見一位微胖的女士走了過來,她的後面跟着兩位拎着飯籃的戰士,無疑,這位女士剛從食堂叫了晚餐。江帆站住,他沒有正面回答女士的話,而是說道:“您好,叫餐去了?”

    女士笑着說:“是啊,家裏來了客人,讓食堂做了幾道菜,江市長要不要一道來喝兩杯?”

    軍嫂都是很熱情的,江帆連忙謝絕。

    江帆住的這個小院,是部隊最早的招待所,也有兩位軍區首長的家暫時安在這裏。由於江帆很少在樓下逗留,所以平時和他們碰面的機會並不多。

    望着女士進了東面的樓洞,江帆上了車,他不想再讓人以爲夫人沒下班他不想回家,儘管這是事實。

    他發動了車子,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剛駛出軍區大門口,電話就響了,他掏出一看,是樊文良的電話。他立刻將車靠邊停下,關閉了大燈,接通了電話。

    樊文良說道:“小江,在家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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