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對權力 >第34章離婚
    他明天了,他美麗的白天鵝,就要飛走了,他驕傲的妻子,就要離他而去。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妻子心裏始終有個難以忘卻的人。

    而那個人當年遠渡重洋,漂泊海外,也都是爲了她的忘卻。

    現在,她要拋棄無可挑剔的婚姻和愛她的丈夫,也是爲了彌補當年的忘卻。

    “婷婷,你想清楚了嗎?你這樣做不是愛情,是同情!”關昊儘量剋制自己,保持鎮靜。

    “關,別說了,我想明白了,如果我不去找他,我也放不下他了,而且,他會佔據我整個內心,這樣對你不公平。”羅婷痛苦地說。

    這就是他的妻子,遇到什麼事都是有主見,而且從不隱瞞自己,真實的可怕。

    他開始因爲這個“跳舞的男人”和羅婷相遇,最後還是因爲這個“跳舞的男人”而和羅婷結束,真是造物弄人。

    “上次我回家,媽媽還說咱們該要個孩子了。”他鼻子有些痠痛,眼睛看向窗外。

    “對不起……”她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了。

    想他如此驕傲的妻子,什麼時候這般低三下四、低眉順眼過。看來,她是早就打算好了。

    他一口氣喝完杯裏的咖啡,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道:“你想什麼時候走?”

    “如果你順利簽字,咱們明天辦離婚手續,我明天就託關係訂機票,儘快趕過去,他最近幾天要做腎移植手術。

    “羅主任知道嗎?”關昊突然問道。對這個羅主任他一直沒叫過爸爸,對此羅榮強烈的抗議過,但關昊就是改不了口,看來他也不用改了。

    “他知道不知道很重要嗎?”沒想到她忽然很反感這個問題。

    “應該讓他知道。”

    “讓他知道我就走不成了,而湯興許就幾天就……”她忽然說不下去了。

    看來她是下了狠心的,想了想關昊說道:“想必你把離婚協議也擬好了吧?”

    看着丈夫穿透一切的目光,羅婷點點頭,從包裏掏出兩張紙,並拿出準備好的筆。

    事情已經到了這份,關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

    羅婷把什麼都給他留下了,她只帶走了自己的東西,帶不走的就暫時放到單位,她不敢往家裏放,怕父親知道她就走不了了。

    在羅婷走的頭天晚上,他陪她回家,看到已呈老態的父親,羅婷的心都碎了,幾次眼淚都要掉下來,好在關昊在旁邊給她遮掩。

    羅主任這幾天身體不大好,一直在家養病,當他聽說剛回來的女兒又要出國演出,就有些失落,但事業爲重一直是他人生的準則,儘管不捨,還是沒有阻攔女兒。

    關昊知道,就是他拼了老命,這次恐怕也留不住女兒了。

    關昊送她到了機場,臨行時,羅婷抱住了關昊,泣不成聲,她把父親託付給他,要他經常去看看父親,最後她嗚咽着說:“爸爸說的沒錯,你真是個君子,我不配,再找個好姑娘吧……”

    其實,羅婷無論從哪方面說也都是個好姑娘,儘管她當年跟湯鬧得轟轟烈烈,但她還是以清白之身嫁給了他,她做人是有準則的。

    送走了羅婷,關昊茫無目的地駛出首都機場,他忽然感到自己無家可歸。父母家不能回,擔心媽媽說起孩子,徒曾傷感,自己家更不回了,已經沒了任何意義。原本想給自己放個假,和家人好好聚聚,放鬆放鬆,沒想到三天卻把婚離了,現在想來跟做夢一樣,別人在歡天喜地過國慶,自己卻形隻影單不知該去何方,他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的孤獨,自己貴爲一個城市的最高長官,情感生活卻是荒蕪一片。

    想到這裏,心再次收緊,有一種悲涼的感覺,他精神有些恍惚,渾身就像要散架,沒有一絲力氣。

    他把車停在路邊,降下車窗,靠在座椅上,閉上雙眼,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起。是關垚。

    “哥,你是不是剛出機場。”關垚急切地問。

    “是,怎麼了?”他有氣無力地說

    “我看到像你的車,哥,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我剛送你嫂子走,有些乏,想在路邊睡一會。”關昊強打精神。

    “嫂子又出差了?哥,你回家吧,媽媽剛罵了我,說咱誰也不回去。”

    “不回了,我馬上回單位,你幹嘛去了?”

    想想也只有這一個地方可以去。

    “我出差,到上海,明天晚上回來。哥,你注意休息啊”關垚向來和他親。

    “管好你自己吧,注意安全。”關昊恢復了一些。

    回到督城時,夜幕已降臨。

    儘管房間被部隊的勤務員整理的纖毫不染,但就是沒家的溫馨。空曠的複式公寓,冷清而寂寥。

    沒想到,他作爲一個最有前途的年輕幹部,剛下到基層,開始官途的階梯跳,婚姻卻在此戛然而止,真不知別人在嫉妒他抑或在羨慕他的時候,是否知道他的心也有愁苦的時候。

    他頭疼欲裂,而且,胃隱隱作痛。

    想來這三天他不僅精神極度透支,就連飯都沒正經喫,胃又在抗議了,只想喝一碗小米粥。他打開冰箱,裏面的東西沒一樣是自己此時想要喫的,部隊餐廳大概也沒人了,晌不晌夜不夜的,開車出去喫,也不行,要知道他現在可是督城的公衆人物,只怕做小買賣的都認識他,寧願餓着他也不會去街上喫的。

    可是,他去哪兒喫呢?胃裏空空的。

    他掏出手機,打了幾個字發了出去。閉上眼睛,等着回信。

    夏霽菡這兩天也是百無聊賴,每到國慶節,田埴就頂班,因爲大部分職工是農村的家,這個季節正是收秋的時候,儘管他們也放假,但警衛和值班是必須的。她早上去了田埴單位,跟他呆了一整天,哪兒的伙房大師傅給了她最新鮮的小米和綠豆,她剛到家,正準備熬一點喫,這時,手機傳來小狗的叫聲。

    “你在哪兒?”

    天哪,是他。

    她的心莫名地跳起來,不知爲什麼,每次見到他或想到他,心都會劇烈跳動,她不記得和田埴戀愛時,自己有過這麼長時間的心跳。

    “在家。”手顫抖着回到。

    “自己?”

    “是的。”

    “他呢?”

    “在頂班,他們職工都回家收秋去了。”她很滿意他的謹慎。

    “胃病犯了,如果方便的話,給弄點粥來。”

    “去哪兒?”她的心一緊。

    “空軍飛行學院首長公寓。”

    “好的好的。”

    她一陣緊張,他肯定病的不輕,假日裏又不好麻煩祕書司機什麼的,所以想到叫她,她心一熱,想必沒把她當外人。

    她來不及熬粥了,而是拔下電磁爐的電線,把小米綠豆倒在一個小鍋裏,一併裝進一個大袋子,飛快地下樓,開車就跑。

    首先到藥店買了好幾種胃藥,然後又到超市買了幾樣食品,做這一切時,她都是在小跑,好不容易到了空軍某部的飛行學院,還被門崗給攔住了,沒辦法,她第一次撥了他的手機。

    放行後,她找到了這個首長公寓,因爲八一期間,她隨市領導來這裏慰問過,知道大概位置。

    當她拎着大袋小袋的東西,滿臉通紅、滿頭是汗、喘着粗氣站在關昊面前時,已經是香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了。

    關昊無精打采地衝她點下頭,示意她進來。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就說:“那麼急幹什麼?”

    她站在地毯上,彎着腰,一隻手捂住胸口,一隻手不停地擦汗,喘着氣說:“你——你那麼堅不可摧的錚錚鐵漢,難得示弱,肯定病得不輕,我——我能不急嗎?”

    早已領教她的語言風格的關昊這次卻沒有笑,他怔了怔,而是一把拉她入懷,語氣氣凝重且嘶啞着說:“你說的對,我,錚錚鐵漢,我,堅不可摧……”

    他的口氣充滿了酸楚和疲憊。

    她擡起頭,看到他閉着眼睛,臉色憔悴,眼窩深陷,更加的目深眉高,俊逸的臉龐清瘦了許多。

    夏霽菡哪裏知道這三天來,他經歷了怎樣的人生變故。

    關昊今天穿着一身寬鬆的藍色家居服,是夏霽菡喜歡的那種顏色,周身透着沉穩和自信,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曾一度成爲男人和女人着裝的主導色調,改革開放後,人們迅速摒棄了這種顏色,除非運動服裝能偶爾採用它,其它的時裝里根本看不到這個顏色了。但夏霽菡感覺今天關昊穿這個顏色的衣服真的很好看,尤其配上他麥色的皮膚,更有一種出類拔萃的神韻,深沉、穩重、親切。

    她想掙脫出來,反而被他抱的更緊,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險些讓她沉醉。她心跳漸漸加快,不知如何是好,額上沁滿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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