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絕對權力 >310憤然辭職
    地下管網建設已經正在建設中。這些應該都不成問題,唯一讓他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溫泉城。

    對溫泉城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甚至和付貴增探討過,也表明過自己的想法。他想把溫泉城建成太陽能之城,綠色環保,還能爭取到國家新興產業技術資金的支持。

    但只要是沾上新能源字眼,付貴增顯然就不感興趣,他準備獨立招商。

    很快,在今年冬季召開的全省經濟工作會議上,省委副書記宣佈了今年調整的人事任免決定,出乎人們意料的關昊沒能就任長樂市委書記,卻被意外的平調到霞島市任市長,原來霞島市長白克升任霞島市委書記,錦安市市長從中央組織部某局空降下來的。

    會場一片唏噓聲。顯然對關昊的任命存在着不合理性。

    關昊做了極大的努力,才穩住自己的情緒,他儘量使自己保持住神態鎮定。

    應該說這個決定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甚至想過最壞的結局。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早已被古今中國的官場驗證了兩千多年,不然怎落得封建陋習的雅號?但細究之下,卻有其必然性,而且不無合理性。

    從已有的經驗來看,無論作爲國家的最高領導人,還是作爲一個地方或單位的主要負責人,用人都要首先考慮兩點:第一,可靠;第二,順手。恐怕只有熟悉的、親近的人才能滿足這兩個條件,特別是新上任時。至於能幹不能幹,也只能在可靠和順手的前提下去選擇了,哪怕是“矮子裏拔高個。”

    這可以說是心照不宣的規則。

    人們詬病這種現象無非有兩點:人事調整非制度化,隨意性較大,有的時候任期制內的幹部都變動頻繁,導致工作缺乏連續性,甚至政局不穩;“一把手”個人的意圖往往起主要作用,不免任人唯親,以人劃線,導致人才埋沒,風氣變壞。

    人事變化的導向性極強,社會影響立竿見影。歷史上有無數關於用人的經驗告誡,也有無數用人失誤的事實,今天反覆強調“任人唯賢”、“搞五湖四海”,也反覆出現用人上的腐敗和不正之風,可見用人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難在何處?難就難在所用之人既要有德、又要有才,既要靠得住、又要有本事。

    從另一面來說,不任親則不可靠,不用熟則不順手,中國人還講究“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呢;但任親、用熟範圍畢竟有限,而且確有“親小人、遠賢臣”的危險。這真應了一句老話:此事古難全。

    就因爲關昊深諳其中奧祕,所以他很快就能接受組織上的這一決定,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那麼路上的一切你都要適應,無論是坦途還是荊棘,都要面對,既要有享受陽光照耀的舒暢和快意,又要有擁抱黑暗的勇氣和寬容。

    他很快就調整了情緒,泰然處之。

    然而,在省委書記魏長林的一番講話後,他無法保持這種平和的心態了,也無法讓自己泰然處之了。

    就在會議結束之際,省委書記魏長林同志做了大會總結髮言,他在肯定這次全省經濟工作會議召開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同時,又講了對兩次人事調整的意見。

    他說:“一個時期以來,有的幹部不安心工作,對人事調整卻充滿了極大的興趣,打探小道消息,熱衷於散佈和傳播小道消息,這些都是我們在組織工作中所不齒的。還有極少數的幹部,以前順風順水,呼風喚雨,現在稍不如意就找組織部門換地方,鬧情緒。仗着以前幹出過成績,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在工作中不能很好的配合,甚至不配合,消極應對,甚至不應對。今天,我提醒這樣的同志,這是黨的工作,是人民賦予你的權力,不是你個人的舞臺,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即便你幹出了成績,那也不應該成爲要挾組織享受特殊待遇的資本,這樣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幹部顯然不會得到組織的重用……”

    關昊他的頭一下就大了!這話顯然衝他來的,因爲這次平調的只有他一人,顯然是沒得到“組織重用”的那種人,那麼他就是“驕傲自大、目中無人”了!

    他呼吸急促,血就開始往頭頂上衝,手微微發抖,顯然是變了臉色。

    他突然挺直了身子,坐在他旁邊的消防總隊政委急忙用腳暗暗的碰了一下他,然後在本上寫着:冷靜,我相信你!!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

    ,身子灑脫的靠在椅背上,兩條長腿疊加在一起,隨後就把手中的筆一甩,扔在了桌子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這響聲儘管不大,但卻是擲地有聲,帶着極強的抗議色彩。

    因爲省委書記講話時大家都在屏住呼吸認真記錄,唯恐漏掉什麼重要指示,況且今天講的又是這麼敏感的人事問題。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會場鴉雀無聲,冷不丁他扔筆的聲音就顯得出奇的清脆和響亮。

    這個聲音不僅使周圍的人一驚,也使正在義憤填膺的省委書記的講話磕巴了一下,他很快就知道了聲音的位置,稍微停頓後就結束了剛纔慷慨激昂的講話。

    散會後,人們紛紛離座出去。誰也不敢說話,更不敢交頭接耳,唯恐在眼下這個非常時刻有什麼不便之舉。關昊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

    二十分鐘後,他來到了省委組織部部長樊文良辦公室的門前,這才知道樊文良部長出差了。

    他直接來到了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向衡的辦公室,敲門進去。

    剛剛從會場上回來的向副部長正在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屋裏的暖氣很熱,剛坐下,就見關昊神態自若的走了進來,他以爲關昊是發牢騷來了,頭也沒擡地說道:“如果對這次人事安排有意見的話直接去找魏長林同志。”

    關昊沒言語,也沒有理會向副部長的話,而是脫去外套放在旁邊扶手上,直接坐在他的對面,從向副部長手下抽出信箋紙,一分爲二,撕下一半放在自己面前,另一半又給他放回原處。

    眼睛在桌上找着什麼,看見向副部長手中的筆,就一把奪了過來,在信箋紙上面唰唰的寫了幾行字,然後撕下,看着向副部長說:“請問,有印泥嗎?”

    向副部長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就從抽屜裏拿出一盒印泥,關昊打開,食指的指肚在印泥上摁了一下,然後又把這個指肚用力壓在自己的名字上,扯出一張紙巾,把指肚上的紅顏色擦乾淨,這才把剛纔寫的東西端正的放到向副部長面前。

    向副部長用眼睛一掃,上面四個瀟灑的大字衝擊着他的視覺神經:辭職報告。他愕然的擡起頭,看着關昊。

    關昊這時已經站起,他微笑的看着向副部長,一揚眉,說道:“麻煩您把它交給省委。”然後嘴角一勾,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說道:“告辭。”順手拿起自己的西服外套,瀟灑的往肩上一搭,另一隻手插進了褲兜,轉身就往出走。

    向副部長大聲喝道:“站住!”

    關昊沒有理他,繼續往外走,快到門口時,向副部長“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他媽的給我站住!你腦子進水了嗎?”

    關昊轉過身,兩道凌厲的目光逼視着他,說道:“請注意文明用語。”

    向副部長面露尷尬,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兩隻眼直直的看着他。

    關昊衝他緩和的一笑,點了一下頭,說道:“再見。”正要開門,這時高健從外面進來。

    關昊沒有理會進來的人,而是目不斜視的往出走,高健只好靠邊讓他先出去,就聽向副部長說道:“高健,把他給我拽回來!”

    高健不知所措,還沒反應過來,關昊就走出門口。

    關昊重新往肩上甩了一下外套,頭一揚,兩片嘴脣攏起,嘴裏就傳出了口哨的聲音,是《桂河橋進行曲》。

    因爲省委的樓道向來都是很肅穆很安靜,他的口哨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就顯得異常的響亮,許多人都打開門探出頭,想弄清這悠揚的音樂是從哪兒發出的,更想知道誰在這麼不合時宜的地方吹口哨。

    柳明的辦公室和向副部長的是斜對過,他也好奇的打開門,看着那個吹口哨的背影,他認出了那是關昊。當看到高健站在向副部長的門外,就又關上了門。這時,向副部長几步走出來,追到了門口。怎奈,關昊那飄逸的背影一閃就不見了,只有那繚繞在走廊裏的口哨聲。他氣得一跺腳,嘴裏罵道:“混蛋,還反了!”

    說着回到辦公桌旁,拿起電話,撥了關昊的號碼,就聽裏面傳來一句:“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再撥,仍然是這句話。氣得他掛了電話。想了想又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很快就通了。他對着電話說:“警衛室嗎,把錦安市關市長的車給我攔下,不准他出去!”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