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下來時,薛湄回到了永寧侯府的西苑門口。

    她攙扶着紅鸞。

    紅鸞雙腿發軟,站都站不穩。

    薛池開了門,瞧見她的時候,表情有點錯愕;旋即,他看到了錦屏。

    錦屏脫了外裳,披一件男子深衣,面頰上卻有道沒有擦去的血跡。

    蕭靖承在門外送她。

    “快回去吧。”薛湄道,“我們沒事。”

    蕭靖承頷首,又對薛池點點頭,把鳥銃交給了薛池的小廝,轉身走了。

    見薛池想要問,薛湄擺了擺手:“大哥,回頭再說。玉忠,現在把鳥銃送到我院子裏去。”

    回到了自己院子裏,薛湄沒有迴應戴媽媽等人的大呼小叫,而是讓她們攙扶紅鸞去洗個澡。

    她自己,看了看錦屏的傷口。

    錦屏傷在左邊胳膊上,有個長達8cm的傷口,血流不止。哪怕薛湄給她用了止血帶,錦屏的臉色也蒼白得嚇人。

    她失血過多,心率和血壓都不太正常了。

    薛湄讓她回自己屋子躺下,開始處理她的傷口。

    其他人關心,薛湄讓她們都退出去:“人多感染,暫時別過來。”

    她自己洗了手,換了乾淨的手套和手術服,開始給錦屏縫合。

    清創很容易。

    薛池也換了薛湄給他的防塵服,在旁邊看着。

    清創做完,薛湄取錦屏的血,放在血型試紙上,給她做了個血型檢測。

    “是A型。”薛湄檢測完畢,就直接從空間裏拿出一袋血漿。

    血漿裝在袋子裏,於是錦屏和薛池都不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何物?瞧着像血。”薛池道。

    “不是像,就是。”薛湄道,“錦屏失血過多,要補點。”

    薛池:“……”

    錦屏駭然了。

    “縣、縣主,您這是哪裏來的?”錦屏問。

    主子從哪裏弄來的血?況且,補血是這麼直接補的嗎?

    不是靠喫東西嗎?

    爲何縣主在她手背上扎個針,然後血就往她肌膚裏面跑?

    薛池也是非常震驚的。

    他還沒見過薛湄給人輸血。

    “血能這麼直接補?”薛池也問。

    薛湄做完了這些,喊了彩鳶,讓她回頭記得給錦屏拔針。

    拔針這件事,彩鳶是會的。

    “此事很複雜。”薛湄道,“你不學醫,此事告訴你了也無意義。我現在有事。若哪天空閒了,你還想知道的話,我再詳細跟你說說。”

    薛池:“你要去哪?都這麼晚了……”

    “去趟瑞王府。”薛湄道。

    薛池:“……”

    似怕薛池再說什麼,薛湄又補充一句:“不用送,我去去就回。”

    薛池:“這麼晚了,我如何放心?”

    “城裏沒事,我又是個小人物,沒人會把我如何。”薛湄道。

    她執意不肯讓薛池跟着,她自己背上了行醫箱,只讓她的丫鬟修竹,拿了一把鳥銃,跟着她去了瑞王府。

    她的到來,蕭靖承驚喜之餘,也很心疼:“你不休息,跑來作甚?”

    薛湄提了下行醫箱:“你身邊好幾個人受傷了,我不放心。天氣一日日炎熱了,可別感染。”

    蕭靖承:“他們都是輕傷,處理過了。”

    “我瞧瞧。”薛湄道,“瞧瞧才放心。那些都是你的人,培養一個不容易。”

    蕭靖承也很愛惜自己身邊的人,已經發了止血散和最好的外傷藥下去。

    薛湄既然這麼說,她人又來了,蕭靖承便沒有多阻攔,而是讓那受傷四人都進來,讓薛湄瞧瞧他們的傷。

    四個人中,三個人傷口很深,用了止血散,裹了紗布。

    薛湄:“這三個傷口要重新處理,這一位是輕傷,倒也不必。”

    輕傷那位出去了。

    剩下三位,薛湄親自給他們做了清創。

    幾個人雖然不怕死,但到底是個正常人,多多少少會怕疼。

    見這位縣主又要折騰他們,他們心中知曉縣主是要在王爺跟前立功,也不做聲,只是默默忍受着。

    然而,第一位做清創的,薛湄給他打了一針之後,他看着薛湄洗他的傷口,割掉傷口旁邊的爛肉,居然毫無感覺,微微睜大了眼睛。

    其他兩位,一邊想他好能忍,眉頭都不蹙一下,一邊替他害疼。

    若不是王爺馭下極嚴,他們就要落荒而逃了。

    “……飯後喫,一日三次,一次兩粒。”薛湄拿了個紙包給這位親兵。

    親兵恭恭敬敬行禮,滿心感激:“多謝縣主。”

    到了第二位的時候,這位性格就不似第一位穩重,見薛湄也切除他傷口四周的爛肉,他驚呼出聲:“縣主,您用了什麼法術,爲何不疼?”

    第三位站在旁邊,聽了這話,有些詫異:“不疼?”

    “不疼,我一點也不覺得疼。”第二位說。

    第一位插話:“本就不疼。”

    他剛剛被割,又被針縫,一點痛感也沒有。他若不看着,都不知道自己的胳膊正在被治療。

    “縣主,您就是那位盧家的老祖宗,您有麻沸散。”第二位突然想起來,驚訝道。

    蕭靖承在旁,重重咳嗽一聲:“縣主救治時,不得喧譁。”

    治傷就好好治,還負責嘮嗑,那要囉嗦到什麼時候去?

    蕭靖承還想單獨跟薛湄說說話。

    三位親兵的傷口,薛湄重新處理之後,蕭靖承就讓他們退了下去。

    “湄兒,我今日沒有顧你,是因爲我知曉你的能耐。一旦真有危險,你可以原地消失。”蕭靖承道,“你可怪我?”

    薛湄:“……”

    當時情景,明明是他跳出去更加危險,也把危險從她身上引開。

    而他居然擔心她怪罪。

    “在你心裏,我這般不通人情嗎?”薛湄笑問。

    蕭靖承:“自然不是。”

    “我沒有怪你,知曉你很護着我。”薛湄道,“今天過來,是看看你這些傷兵,還有,你可能也想看看我的鳥銃。”

    蕭靖承頷首。

    薛湄就把鳥銃拿給他。

    她也帶了火藥和鐵碎過來,當着蕭靖承的面填充。

    “……以前用這個打仗的時候,是分三隊。第一隊打完了,退下來填充火藥和散彈,第二隊補上;待第三隊也打完了,第一隊就已經補充好了。”薛湄說。

    蕭靖承精神振奮。

    他既有點激動,又帶着敬畏。

    薛湄:“你想試試嗎?”

    “好。”“你府上哪裏有空地?我們可以把樹當做目標,對着樹開槍。”薛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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