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太看似批評，其實也是爲了打圓場，暗示陳友好不要再說。
只不過今日的陳友好格外頭鐵，明明聽懂了池老太的意思，他仍舊說道：“老太太，我之前就已經說過，這個宣德爐，不是假貨！它只是殘次品。”
陳友好笑了笑，道“你們看着‘德’字的模糊不清，卻無明顯腐蝕痕跡。再看其餘幾個字的工藝，這顯然是脫模時，工人一時失誤，所以才導致這個德字出現這種狀況。”
陳友好說了幾點脫模不善於腐蝕痕跡之間的幾點差別，一一在宣德爐上驗證。
徐老頭和池老太聞言立即皺起眉頭，再次翻過宣德爐細細看去。
“如果兩位還不信我的話，其實也可以將這宣德爐交給專業的鑑定機構。指明讓他們去專門檢測這宣德爐下方的成分。如果真有腐蝕性溶液接觸過，必然是能夠檢測出來的。”
“這……”
見陳友好說的如此篤定，徐老頭一時間也糾結起來了。
其實陳友好的話，他已經信了七八分。畢竟宣德爐就擺在那裏，被陳友好一點明，徐老頭就已經心裏有些懷疑。
但是要讓他承認這宣德爐是殘次品，徐老頭是真不願意。
畢竟有些東西就是這樣，花了兩千多萬買來的東西，瞬間貶值，換做誰心裏也不舒服。當個鴕鳥，讓這宣德爐弄假成成，以後說不定還能再賣出去呢！
當然，這只是徐老頭心裏的想法。可是當着池老太的面，他卻是有些不願說出。
徐老頭與池老太早年在商業上有過合作。認識的早，但說到私交，其實並不算多好的朋友。
近來喫老頭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由頭，以收藏古玩的方式才和池老太搭上聯繫。這個交情若是利用好了，以後說不定能有大用！
可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徐老頭是一個真正的古玩愛好者的前提下。如果此刻徐老頭繼續頭鐵，頑固的要將這宣德爐認定爲真，那指不定就會被池老太看輕。
承認，宣德爐大貶值。不承認，與池老太的交情貌似就有危險。
徐老頭一時陷入猶豫，心裏有些憤恨的掃了眼陳友好，當真是恨死這個出來搞事情的年輕人！如果不是因爲陳友好，他何必如此糾結。
徐老頭看似仔細觀察宣德爐，實則在心裏權衡許久，終於還是做出了選擇。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徐老頭一拍大腿，感嘆道：“我仔細看了好一會，越看越覺得友好說的有點道理。這個宣德爐，當真是殘次品。誒，可惜了！”
“我也覺得是。”池老太輕呼出口氣，好一會才點頭，有些佩服的向陳友好說道：“友好，你這鑑定古玩的功夫，真是不服不行！剛纔我還倚老賣老說你幾句，是我這老太婆躲在門縫裏看人，把你看扁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常妍不太懂古玩，一直作爲局外人在旁觀看，聽得池老太竟染向陳友好道歉，即便以她的性子，也不由詫異許久。
徐老頭聽得心裏在滴血，不知道這一個消息傳出去，這個宣德爐要貶值多少。但表面還是裝作十分不在乎的樣子，笑道：“那家拍賣行是海外的，去追究責任也麻煩。誒，只是可惜這個宣德爐，我原本還以爲是正品？沒想到是個殘次貨，改天我就將它給賣了！”
“啊？”陳友好原本的淡然臉色頓時維持不住，訝異地看向徐老頭。
池老太也是驚奇的盯着徐老頭，道：“你要賣？”
“是啊，既然是殘次品，那我還有什麼收藏的必要？”徐老頭故作不在意的說道：“反正也就那麼幾千萬而已，不算什麼的。”
陳友好扯了扯嘴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殘次品才更好收藏啊！”池老太瞪着眼睛說道，彷彿*認識徐老頭。
“什麼？”徐老頭一時間沒聽見明白。
陳友好忍不住解釋道：“這個宣德爐是真正的真品，其真假性毋庸置疑。瑕疵是脫模原因導致的，這並非後人故意爲之，而是歷史鑄就。古玩這一行當，本就是物以稀爲貴。有了這點瑕疵的宣德爐，反而能讓這宣德爐成爲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珍品。”
“這就跟錢幣錯版類似，本來是一個錯誤。但因爲其稀少罕見，反而讓一些錯版錢幣大大升值。”陳友好一臉怪異的看向徐老頭，道：“所以這個宣德爐反而是要升值，更有收藏價值纔對！你確定要賣掉？”
這本是收藏界的常識才對，誰想這個徐老頭似乎一點不懂。
“還升值了？”徐老頭瞬間陳友好砸下來的話給弄得暈暈乎乎的。
原本他以爲自己這兩千多萬是白花了，沒想到現在不僅不虧，反而還要倒賺。這反差一下子令徐老頭喜出望外，忙上前兩步，道：“升值的話，能升多少？”
陳友好搖搖頭，道：“這個得看市場，古玩這東西主要還是看喜歡的人願意出多少錢。沒有先例，我也說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宣德爐算是全世界獨一份的，升值空間一定不小。”
“好，好！”聽到“全世界獨一份”這話，徐老頭一張老臉笑道極爲燦爛。
池老太輕咳一聲，揶揄道：“徐老頭，如果你要賣，那也不用再找人，我就直接收了吧！也不需要你降價，就按照原來買來的價錢轉給我就行！”
“可不能轉！全世界獨一份的寶貝，我要留下來傳家的！以後這個爐子，就是我們老徐家的傳家寶了，誰也不賣！”徐老頭連忙說道。
陳友好啞然失笑。
經過這一遭，徐老頭對陳友好可真是極爲熱情，態度比較之前天差地別，簡直沒得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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