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老人只是拊掌,大笑不止,“哈哈哈,這不算什麼,不過都是些過去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不過也是多虧了笑笑的出現,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的機會。”
此時正在廚房乖巧地刷鍋的笑笑,彷彿有“千里耳”一般,聽到爺爺說的話,也爆發出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笑笑這孩子,在她還小的時候,我就發現她與旁的孩子不一般了,她五感天生通透敏銳,連一些微乎其微的聲音,她都能聽得到。
看東西也比旁人能看的遠處清晰很多。”
說着說着,一抹酡紅爬上老人的臉龐,“小友,說來還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我和笑笑早知沈溪老頭等的是你,笑笑大老遠就看到你了,那一腳倒不是無意踩的,是笑笑有意要捉弄你罷了。”
友好失笑。
“無妨,笑笑開心就好,我不甚在意這些,不過是一件小事,倒是犯不着摘出來提了又提,我就沒有放在心上過,沒事。”
笑笑倒是個天真活潑、善良可愛的小姑娘。
只是笑笑雖然從一生下來就具有通透且敏銳的五感,但是卻經脈閉塞,終身不得習武,這始終是何晏老人心中的一個痛,還是充滿遺憾。
所以對外,何晏總是聲稱笑笑還小,不能習武,而且他的拳法勁道,怕會傷着笑笑。
一直都是用這個理由將旁的人給搪塞了過去,這麼些年過去了,幸好一直也就沒有人懷疑過真假,都是深信不疑。
恐怕這就是笑笑的父母拋棄她的原因吧,又或許是她父母遭遇意外,被人追殺,跳崖而亡,爲了保護她才拋棄了她。
不過這些也不過全部都是何晏的猜測罷了,沒有真憑實據。
但是有一點可以完全肯定的就是,笑笑的經脈閉塞並不是天生的,而是沒人下毒,慢性毒素髮作所致。
也不知道是何等心思歹毒之人,自笑笑在孃胎裏就開始悄悄下毒了,不然,緣何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竟然中毒至深,連鶴居道人沈溪,當年小有名氣的“神醫”都醫不好她,只能緩解毒素髮作,無法阻止毒素爆發。
笑笑毒素髮作的時候,極其可怕,渾身、口吐白沫、痛苦至極,每每何晏都要把她抱進放着各種草藥的木桶裏泡藥浴,要足足泡上半個時辰纔行。
不過好在藥浴泡多了,這些症狀倒是緩解不少,後來發作的時間隔得越來越長,發作的次數也逐次遞減了。
到了現在,幾乎就很少發作了。
只是何晏一想起笑笑痛苦的表情心裏就一抽一抽的抽痛,笑笑那麼愛笑,不該是變成那個樣子的。
因此,這些年,何晏一直在查閱各種古籍經典,尋找能夠徹底解除笑笑身上的毒的辦法。
何晏帶着笑笑久居深山,一次也沒有下過山,有時候需要的一些物資都是全靠着沈溪下山的時候給帶回來一點。
之所以從不下山,既是怕自己的仇家找上門來,又是怕笑笑遇到歹人或是遭遇到未知的危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原因就是山上草藥豐富,直接定居在山上,對笑笑泡藥浴和採摘需要的草藥來說很方便。
有時候覺得把笑笑困在山上這偏居一隅的小四方天地是對她的不公平,自己不該剝奪她選擇的權利,要是將來有一天笑笑決定下山,恐怕何晏自己也沒有辦法攔着。
何況自己本就時日無多,舊疾在身,即使沈溪給自己醫好了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自己已經能夠感覺到身體的精氣在流失,各個器官都在衰竭了,估計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了。
只是自己始終都還是放不下笑笑,他走後,笑笑一個人可怎麼辦啊,況且笑笑還小。
何晏讓笑笑自己學會煮飯、洗衣服、洗碗、種田等等,都是爲了鍛練笑笑一個人生存的能力。
笑笑也是一個心思靈敏的孩子,心裏清楚爺爺的用意,便也乖巧聽話的學着,懂事的都讓何晏心疼。
原本何晏起先是想把笑笑託付給沈溪的,只是沈溪他修的是無情道,又怕他真正修成後到圓滿境就不管不顧笑笑了,因爲無情道大圓滿臻境界是要斬斷一切俗世情緣牽掛,才能修成正果。
突然又聽到何老說了這麼多關於笑笑的事,陳友好真是爲他們爺倆的遭遇唏噓不已。
兩個人當真是惺惺相惜,連經歷遭遇都那麼悲慘,這麼一對比下來,陳友好覺得自己以前喫得那麼一點苦兒倒是不值一提。
看着笑笑現在笑顏如花般的模樣,友好心裏只覺得暖暖的,這個孩子身世坎坷,命運多舛,卻還是依舊笑對人生,真是個像小太陽一般的可人啊。
當真也真是應了那句話:“世界以痛吻我,而我卻報之以歌。”
不管命運饋贈給我們的是什麼,無論是悲傷還是憤怒,無論是富貴還是貧窮,無論是苦難還是幸福,我們都有選擇快樂、靈魂自由的權利。
真好,笑笑沒有自暴自棄,沒有因爲自己身上的病自怨自艾,她只是笑,就像她自己的名字一樣笑笑。
都說愛笑的女孩,運氣肯定不會差,想必笑笑有一天也一定會時來運轉吧。
希望笑笑以後能夠快樂、能夠幸福吧,友好心想。
這麼好的一個小姑娘,可不能就被輕易毀掉了,她要成長爲她想要成爲的人,她要過上她想要的生活,她應該生活美滿,她應該笑容燦爛,她應該被愛,被人寵着,被人捧在手心裏,被人裝在心上。
許是友好的眼神太過於悲天憫人,小姑娘衝他盈盈一拜,“多謝哥哥,但是我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和同情,我現在就已經能夠自己很好的照顧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