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壽?我還真是不怕,在這個世態炎涼的社會,少活幾年算是我幸。
“你的決定不會變,你愛跪就跪着吧。”說罷,我看向我媽,“等出院我再來接你。”
離開病房,七公分的高跟彷彿直戳脊樑,每走一步,都疲乏疼痛,全身的力氣在一瞬間都被抽乾了似的。
我一直以爲,我得不到父愛,至少我還有媽媽,但面對我媽的突然轉變,我承認到現在還沒適應,每次她的冷漠與對我爸的百般維護都讓我寒心。
本想直接去公司的,但宋庭殊這輛瑪莎我開着真的不習慣,而且在醫院這麼折騰了一下連午飯都沒喫,索性回家喫個飯,換輛車再去公司。
我回來得晚,婆婆早就約了小姐妹打麻將去了,吳嫂特地幫我把飯菜溫了一下。
還沒動筷,電話響了,是宋庭殊的。
“你到了?”算算時間,A市去B市也只要一個小時左右,宋庭殊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酒店了吧。
“嗯。你在做什麼?”他問。
“準備喫飯。”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才發現這個點喫飯,宋庭殊又該深問了。
“這都快一點了,怎麼到現在才喫飯?”
“我媽生病住院,我去探望了一下,剛回來。”我避重就輕地告訴他。
顯然,他還是有些懷疑,但還是關心了一句:“岳母還好嗎?”
“只是有點發燒,其他都挺好的。”我不想讓他繼續追問什麼,話鋒一轉,“你應該還沒喫飯吧,趕緊也去喫點吧。”
宋庭殊向來不喜歡喫飛機餐,所以這個時候剛到酒店也肯定沒喫東西呢。
他應了一聲,再三囑咐我記得按時吃藥,才掛斷電話。
吳嫂站在一邊,把我和宋庭殊講電話全都看在眼裏,笑眯眯道:“少奶奶最近和少爺關係挺好的吧。”
我看了她一眼,回憶了最近兩人的相處狀態,似乎還不錯,至少沒有起什麼大的爭執,便徑自點頭。
“少奶奶,雖然少爺平時注重工作,偶爾可能會冷落少奶奶,但其實少奶奶對少爺來說可一直都是心頭寶呀。上次,我還是第一次見少爺和夫人大聲,這都是爲了少奶奶您吶。”
我放下筷子,開門見山地問:“吳嫂,你想說些什麼?”
吳嫂訕笑了一聲,她能在宋家待大半輩子,也肯定有過人之處,想必我此刻的心思她也能瞭然,所以沒有繼續跟我繞彎,直言:“少奶奶,您看您和少爺男才女貌的,簡直就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以後生出來的寶寶也肯定很可愛,但我就是不明白,少奶奶爲什麼不想生孩子呢?是怕生了孩子身材走樣還是怕生孩子痛呢?”
其實只要動腦想想,吳嫂能和我聊的事情無非就是懷孕這個問題。自我進入宋家以來,吳嫂就待我如親閨女一樣,之前跟在婆婆身邊逼我吃藥我也是能夠理解的。
既然她這麼問,我也從未想過迴避,反詰:“吳嫂,你愛過人嗎?”
一大把年紀被問有沒有愛過人,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吳嫂笑了笑,說:“我和我丈夫就是自由戀愛的,只是老頭子走得早啊。”
吳嫂大度,且早已心如止水,沒有跟我計較,也沒有暗自傷神。
“吳嫂,既然你愛過,那就應該明白能和自己愛的人擁有一個孩子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但我和宋庭殊的情況是,我不愛他,永遠都愛不起他。”
“愛不起他?”吳嫂疑惑,見我無意再解釋,語氣輕快,“吳嫂也是過來人,對於失去的,咱們就得放手,然後珍惜眼前,展望未來,千萬別等失去了再追悔莫及,那就真的來不及。”
“我看得出來,少爺是真的愛你,所以你得珍惜啊,別等到哪天看清自己的真心,眼前人卻已經走遠了。”
我定定地看向吳嫂,細細品味她的意思。
但從始至今,我心中一直有個執念,這輩子,我是絕對不會愛上宋庭殊的。
飯後休息片刻,我纔出發去公司。
剛到公司樓下,就見裏面有工人再把一些桌椅搬出來,而且這些桌椅看着是那麼眼熟。
等上到我們公司那樓,看着眼前的情景,我更加確信那些桌椅就是我們公司的。
但爲什麼會這樣?
辦公室裏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在指揮工人,想必就是負責人了,我上前拉住他便問:“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男人將我上下打量,狐疑地問:“你是哪位?”
“我是這裏的負責人,慕素。”我自報家門,也同樣困惑地看着他,“你是誰?”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到我手中:“你好,我是匯得銀行的小李,何女士和彭先生已經將這裏抵押給我們。”
何女士,彭先生。
“抵押協議”四個加粗的大字映入眼簾,我粗略地翻了一下便直
接跳到最後一頁,何靜的名字赫然入眼。剎那間,雙手控制不住地微顫。
前幾天還對我斬釘截鐵表示絕對不會原諒彭翔的何靜,現在竟然揹着我聯合彭翔一起把公司賣了。
朝夕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小姐,你沒事吧?”男人慾要上前扶我,被我婉拒。
公司被賣的事情已成定局,我在這裏鬧也於事無補,穩了穩心神,便走出了辦公樓。
從離開的那一秒開始,我就開始撥何靜的電話,但走到樓下,迴應我的依舊是那個冷冰冰的人工女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開車衝到她家,敲了半天的門也沒回應,倒是把對門的鄰居敲出來了。
“她昨天就搬走了,你不知道嗎?”
搬走了?明明昨天我纔剛接她出院的,這轉眼功夫就搬走了?
“什麼時候搬的?”
“近晚飯的時候吧,哦對了,還有個男人一起幫忙搬的,估計是搬去和她男朋友同居了吧。”
現在不用猜也知道,這個男人百分百是彭翔。
告別鄰居,我便立刻衝去彭翔家,給我開門的是孫婷。
“你來做什麼?”她隔着門縫沒好氣地問我,也不等我回答就準備把門關上,幸好我及時攔住。
“彭翔呢?”我質問。
她不屑地勾脣:“你們不是一夥的嗎?難道你會不知道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