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心蕩漾 >第四十五章 發瘋
    重新在牀上躺下,宋庭殊關掉所有燈光,俯身在我脣上印下一吻,聲線暗啞地愧疚道:“我很抱歉……”

    總覺得他會繼續說下去,但良久他什麼也沒說,翻身在我身側躺下,單手輕輕把我摟入懷中。

    耳畔是他均勻的呼吸聲,鼻息間是他淡淡的薄荷香,我瞪圓了眼睛在黑暗中捕捉着什麼,最後還是失落地閉上眼睛,眼角默默地劃下兩行清淚。

    翌日醒來,臥室裏只剩下我一個。

    洗漱完畢我把整間臥室找翻了都沒找到我昨天換下的衣服,發現房間比昨晚乾淨不少,難道是打掃阿姨過來整理過了,順便還把我換下的衣服拿走了?可是這麼一來,我穿什麼呀!

    思及此,我赤着腳跑出臥室:“宋庭殊,我的衣服……”

    那一刻,真的很想有一件隱身衣立刻把我罩住。

    整個辦公室裏,排排站了好幾個男人,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匯聚在我身上。

    “都給我轉過去!”宋庭殊霍然拍桌起身,冷聲下令。

    瞬間,所有人都轉了過去。

    宋庭殊提着一個袋子走向我,凝了我一眼,眸中冷色不減,直接把我大橫抱起往房裏走。

    “以後再不穿好鞋亂跑就把你腳砍了!”他溫和怒斥。

    “你敢!”諒他也沒這個膽子!

    “乖!”他揉着我的腦袋,把手裏的紙袋子給我,“這裏有你的衣服,換上之後出來喫早餐。我先去開會了。”

    等他離開,我迅速換好衣服,肚子也咕嚕嚕地叫着,但外面那麼多人,我哪好意思再出去。

    而且宋庭殊有個潔癖,就是不準在房間喫東西,我哪敢叫他把早餐端進來呢?

    我無聊地躺在牀上,看完手機看天花板,足足半個小時過去隱約還能聽見外頭有人在說話,這個會這特麼長啊!餓到前胸貼後背,我閉上眼睛開始給自己催眠,說不定一覺醒來就可以直接喫午飯了。但昨兒個睡了那麼久,現在翻來夫妻怎麼都睡不着了。

    突然,房門打開,宋庭殊從外頭進來。

    “怎麼不出去喫早餐?”

    我支吾了半天才道:“外面那麼多人,我哪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我的宋太太,宋氏的總裁夫人,他們還敢有意見不成?趕緊起來,出去喫早餐!”宋庭殊邊說邊把我從牀上拉起來。

    我拗不過他,只好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走到沙發區,三十米都不到,但在衆人的矚目下,我彷彿覺得走上了半個世紀。

    宋庭殊把我安排好,回到辦公桌前,扣了扣桌面:“誰敢再回頭看的話明天就不用來了。”

    看着那羣西裝革履的男人一個個嚇得僵直了腰板,我忍不住掩嘴笑了。

    一頓早餐的功夫,他們的會議也總算結束了。

    等人陸續離開,我也擦了擦手,提議道:“你忙吧,我想去公寓陪我媽。”

    他眼色一凜:“我陪你去。”

    “你不用工作嗎?”方纔那個冗長的會議,那些高管你一句我一言的,感覺還有很多事等着他處理呢。而且這些日子,他陪我的時間夠多了,整個宋氏還等着他管理呢。

    “沒什麼大事,我交給林南就好。”

    我知道他是放心不下我一個人去,而且他的決定不會動搖,我也不再勉強。

    只是剛到公寓樓下,一輛救護車就停在樓下,醫護人員匆匆地擡着擔架出來。

    上面躺着的,竟然是我媽。

    我衝上去,被醫護人員攔着,我迅速告知我是她女兒,才把我放行。

    宋庭殊拉住其中一個手下,厲聲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今天早上我們聞到裏面有煤氣味,衝進去的時候這位夫人已經昏迷了。正想通知宋總您,沒想到您就趕過來了。”

    之後,我上了救護車,陪在我媽身邊,宋庭殊則開他的車一路緊隨,所以我們幾乎是同時到達醫院的。

    “別急,岳母會沒事的。”急救室外,宋庭殊攔住要衝進去的我,不斷地安慰我。

    我癱軟在長椅上,垂着腦袋,捂臉。

    她終究是走上了這一步,她爲了她深愛的那個男人終究是選擇拋棄了我。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既然她選擇終有一天會將我拋棄,那爲什麼當初要把我生下,難道僅僅就是爲了拼一把我會是個男嬰嗎?

    呵,應該就是這樣子。

    可惜,我是個女嬰,她本可母憑子貴平步青雲,然而我的出身還是將她打進了那個無底的深淵,一身飽受小三的罵名。

    “宋庭殊,我對她來說是不是就是個累贅?”我無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哭得淚流滿面。

    “不是,你要相信,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他輕輕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我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

    是啊,可是到最後,也是最孤獨的那個,我愛的人都離我而去,梁景是這樣,我媽也是這樣。

    紅色的燈光暗下,醫生從裏面出來,輕鬆地告訴我們,病人還在昏迷,不過已經度過危險期。

    來到病房門口,透過門上那塊透明玻璃看進去,我媽正安靜地躺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如紙。

    不知怎麼地,雙腿發軟,我竟沒勇氣走進去。

    回到長椅上,我彎腰把頭埋進膝蓋裏,甕聲甕氣地問宋庭殊:“你有沒有討厭過我?”

    “沒有。”他答得果斷。

    我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也許在我心底,這個問題早就有了答案。如果我是他,我會把自己恨上千遍萬遍。

    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人,怪不得我媽都要拋棄我了。

    “你媽的事情不怪你,而且現在她已經安全了,所以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知道嗎?”

    我聽着,鼻頭酸澀,不是我想給自己壓力,而是現實就是如此,我媽不要我。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拋棄的滋味,真的一點都不好受。

    接下來的一週中,我都在醫院照顧我媽,她一直都沒怎麼跟我講過話,直到出院這天也沒有。

    病房裏,我正在幫她收拾東西,她沉默地坐在牀邊。。

    我見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窗口的那盆木芙蓉上,想着她是否喜歡這盆花想把它帶走,便伸手去搬那盆花:“你要是喜歡,那咱們把這盆花也一起帶走,回到家我再去花鳥市場幫你選一些。植物多一點,也熱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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