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我幾乎是奔過去的,張開雙臂將她抱了個滿懷:“死丫頭,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這個一直在我心上的女人就是我大學以來最要好的閨蜜,蘇念,一年前突然說要去周遊世界,後來就杳無音訊了。
“因爲想你呀,所以就趕緊回來了。”兩人鬆開後,她摘下墨鏡,嬌俏地笑着,那兩個小酒窩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迷人可愛。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朋友啊,周遊世界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去報人口失蹤啦!”我捏了捏她有些嬰兒肥的臉蛋,語氣故意嚴厲了幾分。
她一個勁地甜笑着,頓時像一束金色的陽光灑進我的心裏,暖暖的,亮亮的。
“走吧,回家。”我拉着她的手,幫她提了一些行李,往車上去。
“素素,你現在這闊太太的生活過得很滋潤呀!”她摸了一把車上的高檔皮椅,打趣道。
“別開玩笑。”我笑着瞪了她一眼。
雖然當時我和宋庭殊結婚時,她已經出國了,但之後鮮少的聯繫中我有跟她提過此事,但她那邊往往通訊不便,所以具體的來龍去脈我也沒跟她細講,她也從來沒有問過我。
蘇念是孤兒,從小生活在孤兒院,大學畢業之後就在近郊租了一間比較便宜的單身公寓。到了公寓,放下行李,我便幫着她收拾這間灰塵飛揚的屋子。
打掃到一半,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當初走的時候真該把鑰匙留給我,那我就能經常來幫你打掃衛生,也不至於現在積了這麼多灰塵。”
“你是闊太太的生活習慣了吧,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兒的灰塵哪裏叫多?你是沒看到我去到的那些非洲小國,那才叫一個髒亂差。”她迴應着,手裏卻也沒有停下。
我不禁擰了擰眉頭,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她說這話的語氣怪怪的,好像還有點帶刺。
轉念,畢竟我們分開了一年多,再要好的朋友分開這麼久也要磨合一陣,才能回到以前默契十足的模樣。
打掃完畢,已經是大中午了,我們倆累得癱在沙發上,等着外賣的到來。
“你先去洗個澡吧。”我推了推沙發上雙眼緊閉的她,想着她這長途飛機回來還得這麼打掃法肯定是比我更累。
她應着,邁着虛軟的雙腿就往衛生間走。
等她出來,外賣已經到了,我受不了一身髒也去草草地衝一下。
“素素,你電話響了。”外頭,蘇念大叫了我一聲。
我和她也不是外人,回她:“你先幫我接一下。”
想着也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人找我,估計也就宋庭殊,但要是他有急事呢,我加快速度洗完穿好衣服出來,電話已經掛了。
“誰的電話?”我拿起桌上的手機,翻開通話記錄。
“你老公咯。”
果然是宋庭殊。
“他說了什麼?”
“他問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喫飯,我說你要和美國回來的大帥哥一起喫飯。”
“哈?你真這麼說?”我心頭一驚,以宋庭殊那愛喫醋的性子,我要是不跟他解釋清楚,他肯定又要鬧冷戰了。我作勢就要回撥,蘇念懶散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開玩笑的啦,她知道你和我一起喫飯。”
宋庭殊那傢伙喫起醋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看來你還挺緊張他對你的看法的嘛!”她把飯盒遞過來,示意讓我坐下喫飯。
我們倆什麼交情,我也用不着跟她見外,輕嘆了一聲,埋怨了一句:“他是個醋罈子。”
蘇念噗嗤一笑:“還說你沒在乎他的看法?”
“……”我撇了撇嘴,低頭開始喫飯。
我以爲今天她會問我和宋庭殊突然結婚或是關於梁景的事情,但是她什麼都沒問。我心生疑竇,不過轉念一想,要是我是她的話,我應該也不會這麼突兀地重提往事,因爲我並不能確定過去的那些事情對於當事人來說到底是喜是悲。
傍晚,我陪她去逛超市購置生活用品以及買菜,大包小包剛拎回家,宋庭殊的催命電話就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語氣硬硬的,好像有點不開心。
我和蘇念一年多沒見,今晚是打算住她家的,準備晚點和宋庭殊報告,但沒想到他這個時候就打來電話了。我軟着聲音和他商量,我能不能今晚不回去,然而得到的卻是他果斷有力的否定。
“不行。”
“老公,你最好了,求求你啦!”我不怎麼習慣撒嬌的,但是爲了爭取今晚,索性豁出去學着偶像劇裏那些甜膩的女主角,壓低聲音徵求他的同意。
“不行。”他還是冷冰冰地拒絕,“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去接你。”
犟不過他,我只好妥協。
宋庭殊到的時候,蘇念正好把飯菜端上桌,便招呼着他一起坐下來喫飯。
見他冷若冰霜地站在門口並不願意留下來的樣子,我怕大家尷尬,連忙把他拉進屋子,推着他在餐桌前坐下。
“人家第一次邀請你喫飯,你能不能給個笑臉?”我湊到他面前小聲提醒。
他抿了抿脣:“我的笑臉都給你了不是嗎?”
“……”雙頰一紅。
他這種冷不丁冒出一句撩妹的話的習慣,我道行不深,總有些喫不消。
飯桌上,宋庭殊和蘇念兩人好像真的無話可說,爲了避免尷尬,只好由我主動開口。
其實我對蘇念這一年的生活還是很感興趣的,遂而聽她說起一些經歷,也聽得不亦樂乎。
“我去了加拿大,等了好多天,終於等來了極光,我記得當初你告訴我,梁景也要帶你去。”
猝不及防的,那個名字再一次回到大家的眼前。
許是她也看出了宋庭殊臉上的陰鬱,迅速訕笑着轉移話題:“素素,喫這個紅燒肉,這可是我跟着一位大廚學的。”
我順勢夾了一塊,咬了一口,這個味道,濃郁地刺激着味蕾,久違而熟悉。
斂着乾澀的眼眶,我問她:“你這個是跟誰學的?”
“我當時去美國時,跟着唐人街上一家餐廳的老師傅學的。”她淺笑道,見我遲遲不說話,又緊張起來,作勢要夾一塊肉嘗一下,“難道不好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