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道上停了幾秒,謝添還是開不了口去問,只得捏着那幾張紙準備回桌位。
走了幾步就聽到一道清亮又軟綿的聲音說:“資料找不着人交嗎?我幫你看看?”
謝添回過神,就看到今天一直幫自己說話的那個男孩半傾着身子站在桌前,見他回頭還咧着嘴笑了,他的眼睛晶晶亮亮,謝添感覺自己被晃了一下。
馬陽洋見謝添看着自己本來是有些緊張的,後來又覺得他其實並沒有看自己,他眼神輕飄飄的沒有支點,黑漆的眸子似乎蘊藏了一片黑夜。
馬陽洋有一瞬間是被嚇到了的,他不明白一個十六七歲的同齡人眼裏怎麼會有那麼冰冷的情緒,那片冰冷讓他害怕,也讓他......心疼。
馬陽洋暗壓下心中的驚慌,又加深了笑意衝着謝添伸出手去。
謝添的視線順着他的動作落到他伸出的手掌上,他的手很白還有些肉乎乎的,謝添別開眼,轉身走向講臺。
馬陽洋伸着手,只接到了一句冷淡的“謝謝,不用麻煩了。”
到第三節課謝添就完全掌握了班上幹部的名字和他們相應的座位,等到對方不在座位上謝添才起身把資料放到對方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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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謝添去李姥姥辦公室交資料,李姥姥隨便檢查了下就放到了檔案袋裏,又笑眯眯的問謝添:“開學都兩週了,各科進度能跟得上嗎?”
謝添也不解釋在A市六中他們已經上完了高二上學期的課程,而他自己已經自學完了高二課程,點點頭答:“能跟上。”
“能跟上就好,陳老師說你在六中一直都是全年級前五名......”說着又想起資料上他上學期的成績已經掉出了全年級前二十,雖然在一中那總分也能進前十了,但萬一這孩子調整不過來,高二又缺了這麼久的的,一不小心恐怕成績只會下滑得更厲害。
李姥姥當老師已經二十多年了,對謝添這種成績拔尖又不偏科還不是死讀書類型的孩子是特別看好的,而且他已經做了十幾年班主任了,責任心也是特別重,生怕他一不抓緊就垮下去了。
李姥姥才說他之前的成績就怕刺激到他的自尊心,又怕他不提點他他會自我放逐,再看看謝添臉上淡淡的,忍不住嘆道:“學習上有什麼困難都可以問各科老師,或者跟同學們討論。”想到謝添這冷淡的性子,又問道:“在班上還習慣嗎?”
謝添還是點點頭。
李姥姥對謝添家裏的事是知道一些的,明白這孩子心裏苦,只希望他千萬不要放棄自己,但這個年紀的哈子心都特別敏感,李姥姥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反覆強調“有什麼困難就來找老師。”
謝添這才說:“謝謝老師。”
李姥姥看時間不早了就讓他先回去上班,謝添又道了次謝才準備離開,這時代12班數學的老師正好進來了,見謝添站在李姥姥的桌前忙問:“這就是咱們班新來的同學?”
“是啊,”李姥姥站起來對謝添說:“這是咱們班的數學老師鄭老師,以前也帶出國全國奧數得獎的學生,你以後多跟鄭老師交流。”
謝添點頭應下,想了想有不重不輕的說了聲:“鄭老師好。”
三中中在D市是數一數二的高中,要考進來就很不容易了,插班生這種情況在三中是很少見的,何況還在已經開課的情況下。所以當時教歷史的陳老師推薦自己發小的兒子轉學來一中上課是經過了好幾位老師和教導主任共同討論纔得到批准的,其中一個很有說服力的理由就是謝添曾經拿全國初中生奧數比賽的第一名。
孩子真不錯。”
謝添低着頭默默聽着沒什麼反應,鄭老師只覺得他是靦腆,還是喜歡的不得了。
看了下時間又對謝添說,“哦,對了,我這邊有一套學習材料,你幫我拿去班上發一下。”說着就打開自己桌子的櫃子,抱出一摞資料。”
一般幹這活的都是課代表,鄭老師先前忘了通知課代表來,正好謝添在就讓他去做了。
資料都是鄭老師自己印的,不厚但也有作業本那麼厚,七八十份摞在一起也是有些分量的,謝添上前抱在身前,對兩位老師說:“那我先走了。”
兩位老師點點頭,謝添走了幾步,鄭老師又追上去說:“能抱的動嗎?要不你留一半在這邊我自己抱過去。”
謝添搖搖頭,“不用了老師,我能拿動。”
鄭老師這才欣慰的說:“男孩子個子高就是好啊。”
謝添也不接話,只是點點頭就走了。
鄭老師回過身對李姥姥說:“這孩子一看就是個讓人省心的,就是性子太內向了。”
說到這李姥姥就只想嘆氣,“唉,聽說以前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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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摞資料對謝添來說並不算重,但從辦公樓抱到教學樓還是有點嗆的,走到教學樓樓下時謝添的手就有點酸了。他把資料擱在樓梯扶手上活動了下手腕,準備再抱起資料上樓。
馬陽洋老遠就看到謝添抱着一大摞東西,當時就像上來幫忙,但想到早上謝添的態度又不太敢上前,等看到謝添轉手腕才忍不住說:“我幫你抱一點吧。”
聽到熟悉的聲音,謝添微微皺了下眉頭,轉過頭就看到馬陽洋那雙清澈的大眼睛。
謝添回過頭,抱起資料擡腿踏上臺階,聲音還是那麼冷淡了,“謝謝你,不用了。”
馬陽洋也想到過會是這樣的結果,看着謝添高大的背影,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倒是王躍雷有點生氣:“嘿,他那是什麼態度?”
馬陽洋這纔回過頭納悶的問:“怎麼了?”
王躍雷歪嘴道:“難怪一早就把薛偉他們弄毛了,我還說是薛偉毛毛躁躁的,現在看來就是這小子的問題,拽什麼拽啊。”
馬陽洋忙回頭看,謝添已經走到轉角了,王躍雷的聲音挺大的,他不可能沒聽到,可他的表情和腳步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馬陽洋心裏不是滋味,連忙拉住王躍雷:“別說了。”
王躍雷哼了一聲,“我就說了,怕什麼。也就是你脾氣好,什麼人嘛,不就是長得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嗎?還真當自己是王子了!!!”
馬陽洋也知道王躍雷是真生氣了,而且還是爲自己生氣,一個是自己似乎有點喜歡的對象,一個是好兄弟,馬陽洋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只好先安撫兄弟:“好了,他就是不想麻煩我,你別生氣了。”
王躍雷看着他,“我說馬羊你是不是傻?”
馬陽洋莫名其妙問號臉,王躍雷恨鐵不成鋼:“他那是怕麻煩你?人家是不想理你好不!”
馬陽洋連連點頭安撫,“是是是,他是不想理我,你這麼生氣幹嘛。”
“唉喲!”王躍雷只覺得被自己這傻兄弟氣的肝疼,“你可真是要氣死我了。”
馬陽洋看他跳腳的樣子就好笑,憋着笑說:“好了,不氣不氣,走,請你喝可樂。”
王躍雷想了想,推着馬陽洋轉身,“說請就請,狗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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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文稿一直在審覈,也不知道該不該更新,爲了不斷更還是先更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