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神針已經失傳百年,胡敬雲也是年少的時候,在一本醫學古籍上見過關於太乙神針的描述,與顧楓剛纔下針的舉動一模一樣。
不過胡敬雲不敢確認,他忍不住問道:“顧楓,你使用的是不是太乙神針?”
“是的。”顧楓淡然承認。
果然是的。
胡敬雲看顧楓的眼神瞬間變得複雜起來,有激動、震驚,興奮,還有一股無力感。
他知道,僅憑太乙神針,這一場他就輸了。
然而,顧楓接下來的表現更是讓他喫驚。
只見顧楓拿着金針,在病人的身上紮了兩下,就收了回來,五秒不到。
“好了。”顧楓說。
“這就好了?”病人傻眼。
其他人也都不相信,拿針戳兩下就好了,你以爲你是神仙啊?
“你的問題已經解決了,要是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回去找你女朋友試試。”顧楓笑着對病人說。
胡敬雲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病人的手腕探脈,過了一陣,震驚的看着顧楓:“你怎麼做到的?”
“前輩你剛纔都看到了。”
“難道是太乙神針?”
顧楓含笑點頭。
胡敬雲稍微琢磨了片刻,就明白過來,“太乙神針以氣運針,剛纔那兩針,其實包含了內勁?”
“前輩慧眼,一眼就看明白了。”顧楓笑道。
胡敬雲感慨道:“老朽今天六十八歲,馬上就到古稀之年了,這一輩子,我從沒有服過誰。”
“我祖上是金針王,我爺爺是金針王,我父親也是金針王,到了我這一代,自然要繼承衣鉢。我三歲學醫,五歲識藥,七歲開始治病救人,十歲就可以單獨出診,十二歲修習金針絕技。”
“雖然在國醫聖手的評選中,我輸給季春秋,但是我並不服他。可是今天,我服了!”
說到這裏,胡敬雲往後退了兩步,站在顧楓對面,然後深深作揖,誠懇的說道:“顧楓,鍼灸一道,老朽不如你!”
“前輩這麼快就服了?” 顧楓有些意外,畢竟在他看來,金針王可不會輕易認輸。
“服了!老朽心服口服!”胡敬雲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道:“顧老弟,能否借一步說話?”
顧楓點頭。
“請跟我來!”胡敬雲直接把顧楓帶到了他的書房。
進門,顧楓就看到書櫃裏面擺滿了各種醫書,少說有上萬本。
“顧老弟,請坐!”胡敬雲熱情的說道。
“謝謝。”顧楓坐了下來。
胡敬雲親自動手,給顧楓泡了一杯茶,然後才說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的鍼灸術不如你。”
“哦?”顧楓疑惑。
胡敬雲笑着說道:“你跟大東醫學考察團的比拼,我看了直播,你能在半個小時之內,治好肺結核晚期病人,我自愧不如。”
“而且顧老弟你當時使用的針法,應該有七星針法和鬼門十三針,我沒說錯吧?”
“前輩沒有說錯。”
“可是還有一種針法我沒有見過,那是什麼針法?”胡敬雲好奇的問道。
顧楓回答說:“那是逆天九針!”
“逆天九針?”胡敬雲愣了一下,說道:“我從未聽說過這種針法。”
“前輩不知道也不奇怪,因爲這種針法是傳授我醫術的那位高人所創。”
顧楓知道,自己要是不說出來,胡敬雲還會追問到底,所幸他乾脆撒個謊。
“看來,傳授你醫術的那個高人很了不起,可惜,無緣得見。”胡敬雲感慨了一句,說道:“我上次叫我弟子去請你,說想跟你切磋一下,其實我是有件事情想找你請教。”
“有什麼事情前輩但說無妨,只是請教不敢當,咱們互相交流吧!”
“好的,胡老哥。”
胡敬雲頓時眉開眼笑,高興地說道:“這就對了。顧老弟,不瞞你說,最近十年來,我深居簡出,一直鑽研醫術,但我發現,我在醫術上似乎沒有進步,這是什麼原因?”
“老哥,不是你的醫術沒有進步,而是你自己感受的不明顯。”顧楓說:“如果你每天都在醫治病人,而且醫治不同的病人,只要治好一個病人,你就會覺得,你的醫術有所進步。”
胡敬雲問道:“像我這種類似於閉關鑽研醫術不好嗎?”
“不是不好,而是不能一直這樣。就像道家,也經常講出世和入世,出世修身,入世煉心,兩者結合,才能得道。”
顧楓接着說道:“老哥,恕我直言,你在家整天鑽研,還不如多出去接觸一些病人。病人很多,而且每個病人的情況不一樣,你醫治他們,跟他們接觸,聊天,你的心境都會變得不一樣。”
“顧老弟你說的有些道理,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
“老哥請講。”
胡敬雲說:“我從小接觸各種醫書,學習各種鍼灸術,但是到現在沒有一門大成,這是不是我學醫太雜的緣故?”
顧楓搖頭:“不見得。”
“爲什麼?”
顧楓說:“老哥你想,《神鵰俠侶》裏面楊過練過蛤蟆功、打狗棒法、玉女心經、全真劍法、彈指神通、還有九陰真經,他的功夫練得這麼雜,最後還不是成爲一代絕頂強者。”
胡敬雲笑道:“楊過只是個小說虛構的人物,當不得真。”
“既然老哥覺得我這個例子不好,那麼請老哥想想,從古至今,但凡能在歷史上留下名的醫生,扁鵲、華佗、張仲景、孫思邈等等,他們哪一個不是雜學大家?除了鍼灸術,藥學,樂器,他們有的甚至還懂武功,書法、方術,旁門左道。”顧楓道:“在我看來,真正的醫學大宗師,必定是博採衆家之長,取他之長,補己之短。”
胡敬雲渾身一震,其忙起身,給顧楓深深鞠躬,說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顧老弟,你剛纔一番話真是讓我茅塞頓開,我知道以後怎麼做了,謝謝!”
“那老哥,坐診的事情……”
“你放心,我明天就去。”
顧楓笑容滿臉,他的目的終於達成,有了胡敬雲這尊大神坐診,不僅增添了中醫科的實力,還會給他和嶽胖子分擔接診壓力。
“顧老弟,等吃了飯再走,我還有些醫學上的問題要向你請教。”胡敬雲跟顧楓在書房裏聊了兩個多小時。
如果說胡敬雲一開始是欣賞顧楓,接着是佩服,那最後,他是被顧楓的醫術和才學所折服。
無論是他提出什麼問題,顧楓都能隨口應答,有些困擾他很多年的醫學問題,到了顧楓這裏,根本不是問題,三言兩語就讓他醍醐灌頂。
顧楓也沒矯情,在胡家吃了晚飯,離開的時候,胡敬雲率領弟子,一直把他送到門外。
只等顧楓開車走了,胡敬雲的弟子才問道:“師父,您明天真的要去江寧人民醫院坐診嗎?”
“我看今天的比試,就是顧楓的陰謀,他的目的就是想讓師父出山。”
“師父,您可不能中顧楓的奸計,他……”
“閉嘴!”胡敬雲呵斥道:“如果你們再敢說顧老弟的不是,那我現在就讓你們滾蛋!”
“收拾一下,明天你們跟我一起去江寧人民醫院坐診。”
“記住,你們可以不尊敬我,但是一定要尊敬顧老弟,否則,別怪我不顧師徒之情!”
胡青雲說完,揹着手進了屋,留下一羣弟子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