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背對着顧楓，看不到小年輕長什麼樣子，但是頭髮亂糟糟的，像是鳥窩似的，看起來很邋遢。
此刻，小年輕還不知道顧楓來了，雙手在鍵盤上噼裏啪啦的瞧着，手速飛快。
顯然是在寫小說。
顧楓在對面坐了下來，笑着問道：“你就是狐顏亂語？”
“你是哪位？”小年輕頭也不擡。
“我是顧楓，專程來找你的。”顧楓說。
“哦，孟總給我說了，你先等會兒，讀者在催更，有什麼事等我碼完字再說。”
“OK。”
顧楓偷偷打量狐顏亂語，發現這小子面色白淨，眉清目秀，五官長得還挺周正的。
唯一讓顧楓有些看不下去，就是這小子是真的邋遢。
嘴邊有口水的痕跡，眼角還有眼屎，鬍渣都出來了，看樣子，恐怕今早沒洗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顧楓等得有些無聊，掏出手機，繼續看狐顏亂語寫的神醫小說。
真是精彩。
顧楓很快沉浸到書裏面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啪”的一聲，狐顏亂語合上了電腦，伸了個懶樣，說道：“搞定。”
顧楓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差不多兩小時了，不禁問道：“寫了多少？”
“兩章。”
“一章多少字？”
“都是固定的，兩千多字。”狐顏亂語喝了一口水，問顧楓：“你在看小說？”
“嗯。”
“看的什麼書啊？我最近有點書荒。”
“我在看你的書。”顧楓笑道：“你的書寫的很好看。”
“只是書好看嗎，我人不好看嗎？”
顧楓：“……”
“哈哈哈，跟你開個玩笑，不過說真的，你眼光不錯，看我書的人男帥女靚。”狐顏亂語笑道。
“你還挺幽默的。”顧楓笑了笑，問道：“你平時都幹些什麼？”
“碼字啊！”狐顏亂語道：“除了碼字，還是碼字，不管白天黑夜，都要碼字。”
“如果不寫呢？”
“不寫就沒錢喫飯。”
額——
“再就是那些讀者，都是大爺，他們恨不得你一天更個幾十章幾百章，至於你是不是會累死猝死，他們絲毫不關心，他們只關心有沒有書看。”
“我看到你的書評區，有很多罵你的。”顧楓笑道。
“可不是嘛，一個個跟吃了槍子似的，變着花樣罵我，他奶奶的，只要我稍微更新慢點，我們就罵我得了絕症，草。”
狐顏亂語一陣惱火，吐糟起來，滔滔不絕。
“寫書賺錢多麼？”顧楓又問。
“賺個屁啊！以前還能賺點生活費，現在大家都是免費看書，全都是白嫖黨，我每個月寫個二十萬字，只能賺個煙錢。”
“那你爲什麼還要從事這個行業呢？”
“哎！”狐顏亂語長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沒有背景沒有關係沒有人脈的普通人，跟絕大部分普通人一樣，機緣巧合走上了寫作這條路，雖然不能發家致富，但勉強可以混個溫飽。”
“其實如果一開始，你就從事醫學不轉行，現在說不定混得更好。”顧楓說。
“不是說不定，是一定。”狐顏亂語道：“我那些同學，畢業就去醫院了，雖然現在沒有什麼收入，但我知道，將來他們一定比我爽。”
“難吶，”狐顏亂語說：“我們這一行，有一千七百萬作者，真正能混出頭的屈指可數，年收入達到百萬也只有兩三百人，雖說我年輕，但是階層早已固化，想要成爲頂尖大神，太難了。”
“對了，問個你書中的問題，主角的身世到底是什麼？”
“你猜。”
“你告訴我唄。”
“佛說，不可說，不可說。”
搞得挺神祕的。
“我看到還有很多書友在問，你的神醫一共有多少章？”
啪！
狐顏亂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罵道：“草，每次看到書友問這樣的問題，我就忍不住想回復他一句，你能活多少歲？”
“他奶奶的，雖然是我寫的書，但是沒到完結的那一天，我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章。”
“我說的真的。就像你，你是醫生是吧，你能知道你這輩子會治療多少個病人嗎？”
顧楓搖頭：“不知道。”
“這不就得得了，我也不知道。”狐顏亂語生氣道：“最可恨的是，書友一直問這個問題，我都回答幾萬遍了。”
“好了，我們言歸正傳，說點正事吧。”顧楓收起了笑容。
狐顏亂語的臉上出現了囧色，說道：“談正事之前，能不能給我搞點飯喫，我都快兩天沒喫飯了。”
“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喫飯？”顧楓疑惑：“是在碼字嗎？”
“不是，是沒錢。”狐顏亂語不好意思道：“稿費沒發，斷糧了。”
“你啊，年紀輕輕，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誰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前提是的有條件啊！我也知道，餓了要喫飯，可沒錢啊！”
顧楓叫來服務員，把餐館的招牌全點了。
看到滿滿一桌子菜，狐顏亂語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不過，他遲遲沒有動筷子。
“你喫啊！”顧楓說：“這些都是給你點的。”
狐顏亂語搓了搓手，說道：“能不能來點酒？”
“你還喝酒？”顧楓有些意外，因爲狐顏亂語的年紀並不大。
“男人不喝酒，世上白來走。吾平生三好，美食、美酒、美女。”狐顏亂語笑道：“古詞說得好，一杯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我今天要說，人生猶如一場夢，天地一壺酒。”
“喝白的啤的？”
“當然是白的。”
“服務員，拿一瓶五糧液。”顧楓笑道：“我陪你喝點。”
“如此甚好。”狐顏亂語很高興。
“不過喝酒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說。”
“你可不可以去衛生間洗把臉，眼角還有眼屎。”顧楓說。
“你不提醒我差點忘了，我每天都是起牀先寫稿子，然後洗漱，今天起來才寫了一會兒，就被孟總敲暈了，草。”
狐顏亂語跑進了衛生間洗臉。
隔了一會兒，等他出來的時候，顧楓愣了一下。
這小子，臉洗乾淨了還挺帥的，甚至比很多電視劇明星還是帥。
“來來來，喝酒。”顧楓說道：“咱們一邊喝，一邊聊，我有事情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