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的女團爆紅了 >第612章 《貓》下
    一個男人寬闊的背影占據了整個屏幕,當他走到之後,觀衆才發現屏幕上的場景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竟然是一個轉場鏡頭。

    林萱兒撓了撓頭,她覺得自己又有些看不懂了。

    如果是戲中戲的話,爲什麼佈景會變呢,而且還變得這麼徹底。

    此刻的場景已經變成了一個亮堂的套間,房間裏隨處可見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工藝品。

    一個男人坐在一張鑲着鑽石的躺椅上,第一眼看過去還以爲他是哪個部落的酋長。

    兩個字,有錢。

    這個男人便是周弋陽組裏的第三位演員。

    這時候羅晨和蘇音小心翼翼地候在男人旁邊,竟然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你們啊。”男人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都拍得什麼!他是你弟弟,你怎麼演的跟木頭一樣!”

    “你再說!”蘇音突然怒了:“我對我弟弟哪裏不好了!”

    導演並不在意,轉頭看向了羅晨:“你的問題,太輕浮了,我沒看出來你對演員的執着。你知道嗎,你要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需要更多的熱情,你要燃燒你自己!”

    “燃燒?”羅晨沉思了起來:“暹羅點着了會被燒死嗎?”

    沒有人回答他這個無理取鬧的問題。

    導演抓過那疊錢,突然就落淚了。

    “弟弟,把這些錢拿去,買幾件衣服。”

    觀衆這裏倒是都看懂了,導演這是在講戲呢!

    他模仿蘇音的表情可以說是惟妙惟肖的,那種女人的媚態,姐姐的關懷,都被他揣摩並演了出來。

    汪星蕊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然而導演的講戲還沒結束,他剎那間又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在扮演弟弟,他抓起那些錢,把它們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歇斯底里地說:“你看不起我!我不缺錢!”

    然後又要擡腳在那些鈔票上踩幾腳。

    “反正是假的。”

    林萱兒都看傻了,不止是爲這位演員的表演,她還挺可憐那些鈔票的。

    蘇音很自然地接了下去:“其實這錢,是真的。”

    她彎下腰,把地上的鈔票又一張張地撿了起來。

    鏡頭對着她蹲下的背影,她散落的長髮,一地的鈔票,停留了片刻。

    羅晨握緊了拳頭,又不自覺地鬆開了。

    他慢慢地蹲了下去,蹲在了姐姐旁邊,說:“姐,對不起。”

    導演走了過去,自顧自地開始鼓掌。

    “還不錯,雖然沒我演的好就是了。”

    他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了一個攝像機,對準了自己:“action!”

    又是熟悉的強光。

    不過這一次倒是證明了張應遠的猜測,這道光竟然真的是閃光燈。

    光線消失後,場景來到了一個飯店。

    實際上很多觀衆看過去,覺得這個佈置的話,更像是一個食堂。

    反正看起來不怎麼洋氣就對了。

    三人坐在角落裏的桌子那兒,導演悠悠地坐中央,眯起眼睛,老神在在地哼着首老情歌。

    蘇音侷促地站了起來,輕咳一聲。

    羅晨認真地在辣子雞裏挑雞塊,沒辦法,一眼看過去,裏面都是辣椒。

    三個人明明在一張桌子上,心卻不在一起。

    “咳咳,”蘇音又咳了一聲,這纔是喚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導演,我敬您一杯酒!我先幹了,您隨意!”

    她豪爽地拿起白酒瓶,往杯子裏倒滿了,然後猛地仰頭一灌,全喝了。

    即便唐玥知道這拍戲肯定用的是白水,可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最感慨的人是汪星蕊。

    因爲她也是個姐姐。

    她家裏還有個弟弟。

    好在她弟弟沒有片子裏這個弟弟讓人無語。

    蘇音果然是嗆到了。

    她猛地咳了好多下,眼淚都出來了,然而臉上還要陪着笑。

    可以說,她這段表演相當動人,很是生活化。

    只要是有過相同經歷的人,看到這段表演的時候,一定是會有所感觸的。

    導演甚至都沒有搭理她,繼續閉着眼哼着歌兒。

    還是羅晨忙站了起來,給姐姐遞過去一杯白水。

    “你幹嘛啊,傻不傻!”

    導演終於是睜開了眼睛。

    “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的。”

    他從桌子上拿走了一根牙籤,開始毫無顧忌地剔牙。

    林萱兒悄聲說道:“要演好這個角色還挺有難度的,一般人恐怕做不了這種扮醜的犧牲。”

    羅晨乖巧地盯着導演,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戾氣。

    “導演,這事兒和我有關係嗎?”

    “有啊。”導演頓了頓,他的小眼睛在整張圓盤子一般大的臉上顯得賊眉鼠眼的。

    他伸出手,正要碰到酒杯的時候,羅晨自己就先一步替導演滿上了。

    導演輕笑一聲。

    “一口,意思一下。”

    他真的就抿了一口。

    然後導演才語重心長地說道:

    “製片人說了,你不太適合這個角色。”

    怦。

    是杯子碎了。

    蘇音不小心打碎了酒杯。

    她第一時間衝到羅晨的身後。用雙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羅晨的眼神是空洞的。

    他麻木地盯着前方,一句話不說,連眉毛都不動一下,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寧莽看到這裏心一抽,他莫名就很難過。

    “所以,我是那隻折耳?”

    導演皺起眉頭,像是沒聽懂羅晨的話。

    他拿起筷子,飛快地把辣子雞裏所有的雞肉都挑了出來,塞進嘴裏。

    “抱歉,我得走了。”

    滿嘴流油的導演邁着輕快的步伐,哼着歌兒離開了。

    “加菲多好,喫得多長得胖。”

    這是導演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臺詞。

    唐玥咬着嘴脣,片子裏已經出現三隻貓了,可她似乎還是不太懂它們的含義?

    接下來是一個空鏡頭。

    是海,是陽光下平靜的沒有波瀾的海。

    還有嗚嗚嗚的吹海螺的聲音。

    “該吃藥了!”

    一個聲音響起,屏幕碎了。

    準確說,是一個鏡頭碎了的轉場。

    赫連北上場了。

    觀衆不少人開始鼓掌,這是之前任何一個演員都沒有的待遇,這就是國民度。

    董殷殷她們早就沒打麻將了,一個個看得入迷。

    “你總算出現了啊。”

    赫連北穿着一身白大褂出現了,此刻的場景變成了一個冷冰冰的,只有白色,沒有彩色的房間。

    房間裏掛着一張壁畫,是水彩筆畫的大海。

    房間裏有三張牀,分別躺着羅晨,蘇音,導演三個人。

    他們都穿着病號服,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天花板。

    羅晨的牀上還有一本快被翻爛了的詩集。

    “今天又做了什麼。”赫連北面無表情地走到他們旁邊,往每個人的手裏塞了一個綠色的藥丸。

    林萱兒猛地拍了下汪星蕊的大腿,有些激動:“這個藥丸我記得,之前鏡頭裏出現過!”

    第一個開口的是羅晨:

    “讀了詩,去了海邊,拍了戲。辣子雞沒有肉。”

    他用的還是一開始的舞臺劇的語氣。

    浮誇,卻鏗鏘有力。

    這時候有些觀衆已經不敢看下去了。

    一開始他們以爲這是喜劇。

    現在來看,應該是一部荒誕的,黑色幽默的電影。

    蘇音用的是哭腔:

    “見到了弟弟,去了海邊,還好他在。”

    輪到導演了。

    他高聲朗讀道:

    “拍了戲,他們演砸了,飯很好喫。”

    然後三人在赫連北的注視下,把藥丸吞了。

    赫連北搖了搖頭:“等哪天你們什麼都沒做,就可以出去了。”

    當他走後,房間裏的燈滅了。

    當一束光亮起時,羅晨已經站在了光亮中間。

    這一幕倒是像極了舞臺劇。

    張應遠不住地點頭,不說劇情,光是周弋陽在這部戲裏用的各種拍攝手法,就看得出他的用心。

    這竟然是兩天拍出來的,他都不敢相信了。

    羅晨穿着病號服站在光中,手裏捧着《詩集》。

    抑揚頓挫地念道:

    “我又一次出現了那種感覺,渾身不停地抽搐,忽然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天。我的整個身體像片衣服一樣地鋪在地上,四周的嘈雜聲一下子消失了,我腦子裏一片空白。

    當讀到第一句詩時,我看見了世界上最藍的一片天,很純潔很殘忍,清靜一下就讓我徹底崩潰。那一刻起我感覺我是神的兒子,我好像看見了自己的終點,而他們還在毫無目的地東奔西跑。我感覺他們都是白癡。”

    光滅了。

    它來到了蘇音腳下。

    “昨天我又夢見你了。你還是那個樣子。你說,都十多年了,你怎麼還沒有變老呢?

    姐姐都老了。

    你還記得那隻折耳嗎?你養的那一隻。媽媽說,它和我很像,有缺陷。

    你和我不一樣,媽媽和我不一樣。你們像是漂亮的……白貓。後來折耳咬死了白貓。

    弟弟,姐又見到你了。”

    光到了導演這裏。

    他摸了摸肚子,憨厚地笑了:

    “喫胖了,不想說話。”

    三個人腳下同時亮起了燈。

    鏡頭一轉,他們張開雙臂,向着大海跑去。

    [全片完]。

    三個字赫然出現,才把情緒裏的觀衆拉了回來。

    他們不管有沒有看懂,只有種感受,很難受。

    虞蓮好奇地問道:“周導,爲什麼羅晨是暹羅?”

    “因爲暹羅像狗,可它再像,也是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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