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波給他拖過一把椅子，秦東就笑着坐在了這羣老領導面前。</p><r/>
“我就說吧，小秦廠長明事理……”老餘頭的柺杖用力地在地上點了點。</p><r/>
厽厼。“小秦廠長，你可解決我的大難題了，我們家老少三代同堂，全家八口人擠在六十平米房子裏……”老了就容易傷感，一位退休的副廠長禁不住用袖子就擦擦昏花的老眼。</p><r/>
“我，我，我我給你鞠躬了……”老人顫巍巍就要站起來。</p><r/>
“使不得，使不得，”這一出慌得秦東趕緊站起來按住老人，“我哪敢當啊，您這不是折我的壽嗎？我給您鞠躬，給您鞠躬……”</p><r/>
“小秦，那家屬樓蓋在哪裏？”老餘頭一臉期待地問道。</p><r/>
“就蓋在閻家渡，我們二廠新廠區南面……”秦東指指遠方。</p><r/>
那裏是郊區，也是農村，踏着泥土地，置身於麥田、菜園、果園間，空氣中夾雜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味，在那裏，擡頭就能看到不遠處的大海，每逢夜深人靜，海浪拍岸聲清晰入耳。</p><r/>
“好，好，那是好地方，風水寶地，”老餘頭手裏的柺杖又用力在地上點了點，“小秦有眼光！”</p><r/>
“小秦廠長，英明！”m.bg。</p><r/>
“小秦廠長，會辦事！”</p><r/>
在成功收穫了一衆老領導的誇讚後，秦東這才松歇下來，可是不過幾分鐘，桌上的電話又響了。</p><r/>
“秦總，我第十二次要求，要求調到二廠！”</p><r/>
電話是從鄭州打來的，羅玲憤怒的語氣隔着電話都能感受到。</p><r/>
“去，去，你聽誰說要蓋家屬樓，好好學你的習！我還要接媳婦去！”秦東讓老領導們纏了一下午早不耐煩了，外面飄起了小雨，他就琢磨着到餅乾廠去接杜小桔下班。</p><r/>
“廠裏都傳遍了！秦總，我總廠的銷售科長不幹了，你不要我，我就回商業局！”</p><r/>
秦東看看手裏的電話，羅玲竟掛了他的電話！</p><r/>
他拿起軍用挎包快速下樓，走得太快竟差點滑倒！惹來一幫下班的職工竊笑不止。</p><r/>
“春雨貴如油，下得滿街流。”秦東發動起車來，雨刮器馬上掃出一片清晰來，“嗯，滑倒秦廠長，笑壞一羣牛。”</p><r/>
綜藝文學kanzny.厺厽。桑塔納衝進雨中，遠遠地，他就看到了餅乾廠門口那把熟悉的花傘，在這個春雨濛濛的雨季，讓他心安，也讓他心動。</p><r/>
“小桔，你對象廠裏要蓋家屬樓了，你知道嗎？”</p><r/>
“人家小桔哪能不知道，廠長夫人能不知道？看你說的，我可是聽說，啤酒廠總廠和一廠都沒動靜，就二廠自己個蓋！”</p><r/>
“唉，人比人氣死人，廠比廠氣死我，我們廠還是市裏的金花呢，我們什麼時候蓋家屬樓？”</p><r/>
“那你得問廠長，別讓廠長把你轟出來……”</p><r/>
一羣年青的女工嘰嘰喳喳等着公交車，下雨了誰都不願騎自行車。</p><r/>
“小桔，二廠的家屬樓蓋起來，你又要搬新房了吧？”</p><r/>
“人家小桔現在住的就是新房，家裏雙桶洗衣機，雙卡錄音機，什麼也不缺……”</p><r/>
“我還是住在鍾家窪好。我父母都在那兒……”杜源也是這個意思，就是公安局的家屬樓，小桔媽也給小桔舅舅住着。</p><r/>
“還是小桔有福啊，我怎麼就找不着這樣一個對象，來了，小桔，你們家秦廠長來了。”一個年青的女青工指指由遠及近的桑塔納。</p><r/>
“上車吧，捎你們一段。”秦東搖下車窗，大聲喊道。</p><r/>
“這好嗎？嗯？小桔？”年齡最大的女青工瞅瞅杜小桔，後面一個女青工就已經拉開車門，“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坐人家秦廠長的車了，快上車吧……”</p><r/>
桑塔納穩穩地行駛在大路上，秦東專心開車，杜小桔與大家說着話，車裏就很是熱鬧。</p><r/>
“秦廠長，你到我們餅乾廠當廠長算了，反正我們廠長也快退休了！”</p><r/>
“對啊，到時候你跟小桔你挑水來我澆園，夫妻雙雙把家還……”</p><r/>
“對，到我們餅乾廠也給我們蓋家屬樓……”</p><r/>
年青的女工憧憬着，就象這雨夜中的車燈一樣，閃爍着神采。</p><r/>
“你們的家屬樓不能蓋在我們餅乾廠旁邊嗎？”最後一個女工下車，合上車門，車內重又成爲他們的二人世界，杜小桔就笑着問道，“將來離廠裏也近……”</p><r/>
“你還真以爲蓋家屬樓啊……”秦東很無奈，可是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這家屬樓似乎不蓋也得蓋了！</p><r/>
“也不知小樹怎麼樣了？”杜小桔看看窗外的雨，她擔心弟弟淋着，凍着，別再感冒了……</p><r/>
……</p><r/>
“阿嚏——”</p><r/>
杜小樹打了個噴嚏，走進石材機械廠對過的小飯店。石城面積不大，跟三十年後的鄉鎮駐地差不多。</p><r/>
“等我一會兒，卸完貨再說。”門口，李珍珍撐着傘等着。“要不我到你家見見你爸？”杜小樹抿嘴就笑了。</p><r/>
“我媽不讓我找對象，再說，你比我小……”李珍珍象特務接頭一樣警惕地看着周邊。</p><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