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大刺激了秦啤的銷售,一瓶大衆啤酒兩塊錢,去掉賣掉瓶子的費用,一塊五就能喝得着,大家都開始買大衆。
“安科長,我的瓶子……”
一位秦啤的經銷商從車上跳下來,卻被安吉慶攔住去路。
“老橋,你拿了多少啤酒?”
“兩千個週轉箱。”姓橋的經銷商笑着要摸煙。
“我不抽菸,”安吉慶一臉公事公辦,“我們的要求是,經銷商回收瓶數量不得大於其同期銷量。”(用週轉箱拉走酒,再拉舊瓶回來)。
“我不就是是多拉了一點酒瓶嗎?”
“還真不行。”安吉慶一點不給面子,“把該留的酒瓶留下,其餘的都拉走。”
“安科長,安科長……”
橋姓經銷商一臉的着急,“我都拉過來了,下不爲例行嗎,唉,你人小架子倒不小,”看着安吉慶揚長而去,橋姓經銷商用力跺了跺腳,“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秦啤不要,我找嶸啤去……”
“老橋,找我你是找對人了,”武庚熱情地握住橋姓經銷商的手,“我們也是熟人了,秦啤的廟門你進不去,我們的大門暢開着……”
一席話說得老橋五臟俱熱,瞧,人家嶸啤的副總經理,比秦啤一個小科長還要熱情,這人跟人不能比啊。
“武總,以後我就往嶸啤送瓶子了,”老橋當機立斷,“以後我也就賣嶸啤,專賣。”
“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晚上鳴翠柳,哈酒——”武庚熱情地拍着對方的肩膀。
哈酒!
老橋熱情地迴應着,“武總,我還認識一幫兄弟,”都是相熟的經銷商,“晚上我叫上他們一塊,以後我們就賣嶸啤了。”
“那敢情好,晚上我們單獨哈三碗!”武庚豪氣道,他迴轉過身來,“你們相信嶸啤,選擇兄弟我,我也不能讓兄弟們喫虧,秦啤一個瓶子漲到了四毛錢,我每個瓶子再漲兩分錢,四毛二,你看怎麼樣?”
“那敢情好。”橋姓經銷商大喜,“武總,嶸啤沒得說!”
哈哈哈——
武庚大笑着揚長而去,秦東的招數他已經瞭然於胸,不就是收酒瓶嗎,你敢擡價我就敢跟進,嶸啤財大氣粗,一個總廠四個分廠陪着你玩!
“嶸啤四毛二了……”
橋姓經銷商把電話打給幾個朋友,頗有“人傻錢多速來”的意思。
“快收瓶子啊,不賣啤酒了,收瓶子比賣啤酒賺錢……”
與此同時,羅玲、王新軍、趙牡丹等領銜掛帥,親自到各個區促銷,一時間,嶸啤氣勢如虹,廠裏的瓶子堆成山了,在各區的市場份額不斷擴大。
秦啤眼看支持不住了。
“秦董……”
何涌生和彭高德終於坐不住了,三駕馬車齊聚,兩人臉上都是一臉的陰沉。
沒有辦法,嶸啤的那幫鐵血軍團都是秦東培養出來的,這是給自己培養了一幫掘墓人啊。
“輸?”秦東笑了,給兩位老大哥倒上茶水,“說句大話,我的字典裏還沒有這個字。”
“現在就象廣東人煲湯,火纔剛剛燒了一半,我還要添柴加火,怎麼就能說到輸呢?”
可是打了一半,秦啤的市場份額眼看着就降到百分之十幾了,再這樣打下去,秦啤就被攆出秦灣市場了。
“秦董,我們秦啤是中國最早的啤酒之一,秦灣開埠以來,秦啤就一直在秦灣,如果秦灣沒有秦啤,那全國都會笑話我們。”何涌生憂慮道。
“這幾天的股市你關注了嗎?”彭高德忍不住說道。
其實,不止秦啤的三駕馬車在關注股市,就是市裏的領導也在關注股市。
“秦啤現在的處境很是不妙啊。”
晚上,梁永生一邊親自下廚做菜一邊跟趕回來給他過生日的女兒梁競聊天。
“秦東,秦啤……”梁競拿着遙控器忙無目的地換着臺,“爸,你相信秦東會敗?秦啤會輸?”
“我不相信,可是市場相信,”梁永生話中有話,“股民也相信數據,不相信空口說教……”
“嗯,小雯,”梁競母親還是習慣稱呼她的小名,“你也老大不小了……”
“媽——”梁競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我舅舅,他們應該快到了……”
她站了起來,起身下樓。
“哎,這孩子,當初,要是我不阻攔他倆……你說,是不是我們也抱孫子了……”梁競母親一臉的懊悔。
梁永生平靜地看看自己的老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透過窗子,他看了一眼樓下的女兒,“爸,我出去走走。”梁競朝樓上喊了一句就往小區外面走去。
可是走出小區,她卻不知往何處去。
找秦東?
自己只是他以前的工友,何況現在已是晚上,說不定人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正其樂融融……
梁況嘆口氣,走進路邊一間食雜店,“有秦啤嗎?”
“沒有,現在只賣嶸啤。”老闆看一眼梁競,“現在嶸啤賣得好,批發部都批發嶸啤,沒有秦啤……”
噢,梁競無聲地嘆口氣,走出食雜店。
她不知道,就在這幾天,就是下面縣裏的酒瓶,雲海和昌威市的酒瓶都流向了嶸啤……
“提價,最後一次提價。”
此時的秦東,沒有在飯店應酬,也沒有回家陪杜小桔,而是直接佈置任務。
“秦總,提到多少?”唐將軍問道。
“我們的每個酒瓶再提一毛錢!”
一毛錢?
“秦董,你說,一個酒瓶五毛錢?”葛俊傑顫聲道。
這是賠本的買賣,絕對是賠本的買賣!
“最後一哆嗦了,”秦東笑道,“公司還有多少賬面資金,不夠就到銀行去借,一個星期內,我要看到嶸啤舉手投降!”
……
這個夜晚,邵大偉與幾個經銷商喝得正歡。
這家飯店不巧是有秦啤的,“嗯,大衆好喝……”邵大偉舉起酒瓶,“哎,老闆,這是新的秦啤嗎?”
“是新的,昨天剛進的。”老闆趕緊跑了過來。
“咦,怪了,”邵大偉指着酒瓶,“怎麼,怎麼秦啤用的都是新酒瓶,他們不是一直在收購舊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