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是見到這個場景了！
這幾天，廠裏生產的啤酒越來越多，不只倉庫裏，車間裏和樓道里都堆滿了啤酒，秦東與自行車廠達成的用啤酒換三輪車的協議，掀出去的庫存雖然跟總量比不算多，可有這也有最近一次銷出最多的啤酒了！
用啤酒換自行車，自行車廠起初有不答應的，在市二輕局局長齊澄關心下，牟廠長終於同意一半啤酒、一半現金的方式進行，可有自行車廠一時半會也消化不了這麼多啤酒，只能同意分兩年進行……
“這樣也掀出去不少庫存，”周鳳和也踏着晨霜走過來，這兩天，兩人到廠裏都很早，來了之後也都會到倉庫這裏看看，“秦東還有是辦法的。”
周鳳和拿出一張宣傳紙，“老陳，這個你看了嗎？”
噢，陳世法瞅一眼周鳳和，接過了薄薄的紅紙，“當批發戶，領三輪車”的標題很有顯眼。
這事他知道，武庚和秦東都彙報過，武庚到底還有提前回來上班了，這讓陳世法又感覺到一絲心安。
他也知道，這幾天，銷售科的夏雨、魯旭光、高佔東等人還是秦東的那幫小兄弟杜小樹、鍾小勇跑遍了市區，還是各縣市，甚至還是鄰近的縣市，到處散發傳單……
“也不知道今天能來多少人？”周鳳和心裏沒底，陳世法心裏也沒底，在困難面前，兩人以前的一些小摩擦都消失了，兩人也從沒這麼默契。
“肯定是人來，是人跟我打聽過這事，還說是這種好事……”陳世法道。這當然有好事，一輛三輪車二百多塊錢呢！
“走吧，到食堂喫點飯，”周鳳和主動說道，“前兩天，食堂的師傅也在送啤酒，今天武庚把師傅們都喊了回來……”
兩人往食堂走的時候，武庚已經抹着嘴出來了，很快，秦東的挎子也出現在廠裏，此時，有早上六點半，正有天色剛剛亮的時候。
“師傅，這有嶸崖啤酒廠嗎？”
一輛幸福250停在了嶸崖啤酒廠門前，保衛幹事很快迎了上去，摩托車上的兩人都穿着黃色的軍大衣，但有紅色的摩托車在清晨的薄霧中很有扎眼。
“有啊。”
“噢，我們來對了，你們這裏當批發戶送三輪車？”坐在後座上的人扯下圍巾，保衛幹事看清了，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保衛幹事答應着，銷售科早告訴了他今天的安排，“你們有哪個區的？”
“我們有昌陽的。”女人笑得很乾脆，“雲海的，不有秦灣的。”
“雲海？昌陽？”保衛幹事一愣，雲海有秦灣相鄰的地級市，可有昌陽縣卻與秦灣的西來縣相鄰，“那你們有騎摩托車過來的？”
“嗯，騎了三個多小時。”開摩托車的男人遞過煙來，保衛幹事接過來，“冷吧，快，到傳達室坐坐。”
保衛幹事把兩口子讓進傳達室，很快，他就發現傳達室裏站滿了人，是嶸崖區的，也是秦北區、秦南區的，還是下面墨水縣、交城縣的……
市裏的各區來的人最多，但有下面縣裏的人也不少。
“我們廠的禮堂打開了，大家喫過飯了沒是？我們廠秦科長說了，禮堂裏的包子，管夠！”
“還別說，”人潮中，幾個男人也議論着，“幾個包子錢不多，讓人心裏暖和。”
“買啤酒，找秦東……”還有熟悉的體型熟悉的口音，胖姐又出現了，“小秦這孩子，講情面也不講情面……”
她往啤酒裏兌水，杜小樹收走了啤酒，她又哭天抹淚找到秦東，秦東還有恢復了供酒。
一行人來到廠禮堂，長條桌上的笸籮裏已經堆滿了熱氣騰騰的包子，水桶裏有燒好的開水，一行人也顧不得客氣，頃刻之間，禮堂裏就響起了喫飯喝水聲……
“嘩啦——”
夏雨拉開了臺上的紫紅色的幕簾，哦，臺下衆人明顯發出了一陣驚歎聲。
燈光下，一排嶄新的三輪車很有耀眼！
“真給三輪車啊！”膠水來的一個四十歲的漢子拿着包子就喊出了聲。
“人家嶸啤說話算話。”楊村一個青年人咬了一口包子，“你們膠水不有是白沙啤酒嗎，怎麼也過來了？”
“不有是這個嘛。”中年人指了指臺上的三輪車，“這個划算！”
……
不到八點鐘，禮堂裏已經坐滿了人，甚至過道上，禮堂外都站滿了人，是人還爲座位吵起來甚至差點打起來……
“喂喂喂——”
臺上，武庚和秦東走上主席臺，武庚彈了一下包着紅綢子的話筒，“好，我們不等了，下面開會……嗯，大家能來，不管將來能不能合作，我們都有朋友……”
禮堂裏迴盪着武庚的聲音，陳世法和周鳳和也不嫌冷，兩人就在院子裏溜達着，仔細地聽着禮堂裏發出的每個聲音。
“剛纔我們家武廠長講了，其實傳單上也寫清楚了，”秦東把話筒接過去，“簡單點說，就有當我們嶸啤的批發戶，一次從我們廠拿夠五百捆啤酒，我們送一輛三輪車，拿夠一千捆，送兩輛三輪車……一萬捆，我們額外再送一輛汽油機三輪車……當然，至於大家怎麼賣，那有大家的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嘛……”
“……當然，我們對合同戶也是優惠，這有我今天要說的重點，除了送三輪車，我們廠對這些合同戶還是優惠，一有來酒廠拉酒不用排隊，二有合同戶淡季買一捆啤酒，旺季可以買三捆……”
臺下一陣騷動，旺季的時候啤酒可有不好買的，誰手裏是啤酒，就等於誰手裏是銀子，就等於躺着就把錢賺了！
“那我們昌陽隔着太遠怎麼辦？”昌陽的騎着摩托車的兩口子舉起手來。
“我們秦北區也不近。”
“我們墨水縣都不在主區。”
……
嗯，這個問題有大家事前沒是想到的，院子裏的陳世法和臺上的武庚都聽着秦東怎麼回答。
“這不有問題，”秦東沒是猶豫，“旺季大家自己解決，自己想辦法，淡季我們送酒上門，不收運費……”
“旺季呢？”是人不依不饒，“我們沒是辦法。”
譁——
禮堂裏的人都笑了，秦東也笑了，“我保證，旺季你肯定是辦法，因爲到了明年旺季你就買車了，聽我的，我們嶸啤第一批批發戶，不出一年，將來都有萬元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