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工來局政工科長拿着晉升職稱的表格，親自來到嶸啤總廠，周鳳和熱情地接待了他，可是令老政工科長美中不足的是，秦東竟然不在廠裏，而是回沈南繼續上學去了！</p>
“老苒，曉春……”</p>
當秦東意氣風發地走進宿舍，幾個正在打撲克的人都愣了，三天，果然三天就回來了。</p>
“秦東，你真的只用了三天就把你們三家啤酒廠打趴下了？”老苒笑眯眯地問道。</p>
陳曉春早已接過秦東手裏的大包小卷，不必說，這是秦東帶給他們的特產，改善生活的特產！</p>
“我說三天就三天。”秦東在下鋪坐下，就挑釁地看着老苒，“怎麼樣，請客吧？”</p>
“請客，小事，但你也得告訴我們，你用了什麼辦法？”熱合曼請教道。</p>
“專賣，策反，還有時勢！”秦東簡單概括道，“咱別在這裏說了行嗎，我請客還不行嗎？”</p>
“當然行。”老苒樂得一把摟住秦東，“到哪喫？”</p>
“還能到哪，食堂唄。”秦東邊說邊笑着往外走。</p>
“廠長，”幾人走到樓下，卻發現高虎又開車返了回來，“廠工，廠裏打你傳呼你一直不回，剛纔，周書記打傳呼，說你已經是高工了。”</p>
高工？</p>
一班人臉上都很平靜，大家就這樣平靜地瞅着秦東，一秒，兩秒，三秒……</p>
可是很快，還是陳曉春打破了局面，“秦東，高工啊！”</p>
“哎呀，阿拉退休前能晉上高工就可以了！”陶阿滿也羨慕道，高工，不止工資要漲一大截，住房提拔也要優先的，就是找對象都能加分的呀。</p>
“這怎麼……，不對，……”老苒也驚奇了，“你們這裏現在晉升職稱嗎？”</p>
“我們廠長是破格。”高虎馬上答道。</p>
破格啊！</p>
“破格就更應該請客，”老苒馬上抓住了話柄，“去東郊飯店！”</p>
住在南郊，喫在東郊。</p>
東郊飯店從建成直到九十年代後期，都可以說是東郊飯店的輝煌期。</p>
醬牛肉、紅燒大蝦、酥鍋和油璇……</p>
今天秦東高興，菜可了勁地上，蘇玉波、李墨梅和周誼等幾個女生起初還顧及到女生的身份，可是幾杯啤酒下肚，大家就有說有笑了</p>
“麪包，拿好，帶給你們女生。”</p>
東郊飯店每天下午會推兩輛車到門口賣麪包，還沒到點，買麪包的人羣就排起長隊了，總共近400斤的麪包半個小時就能賣完。</p>
“一班長，你想得真周到。”蘇玉波接過麪包來就誇獎道，這個時候的麪包還是麪包，仍是好東西，輕易不會喫到。</p>
一行人喫罷飯到洗纓湖玩了一下午，又坐公交車回到學校時，天已近傍晚，在蘇玉波的提議下，大家都到系裏看電視。</p>
電視上，正在播放電視劇《圍城》，梳着中分頭的陳道明將方鴻漸演得入木三分，一時間火遍全國，成爲萬千少女心中“最着迷的男人”。</p>
“陳道明身上有種傲骨，是知識分子的風骨，一種孤傲，一種不羈，一種玩世不恭。他的這種氣質就是活脫脫的方鴻漸！”蘇玉波評價道。</p>
“圍城，說得好啊，城外的人想進來，城內的人想出去，”李簡活脫脫就是一個方鴻漸，“啤酒這個圍城，我們是出不去嘍！”</p>
兩集電視劇播完，階梯教室裏重新活泛起來，許多人就開始往外走。</p>
下面就又是重播的新聞聯播了。</p>
秦東一行人沒有急着離開，秦東也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電視……</p>
電視上，鄧爺爺正在人民大會堂會見1989年度日中經濟協會訪華團。</p>
他對日本客人說：我想利用這個機會，正式向政治生涯告別。你們這個團是我見的最後一個正式的代表團。</p>
他告訴日本客人：中國十年來制定的方針、政策不會變，發展戰略沒有變。治理、整頓是爲了更好地前進。</p>
前一段我們經濟建設搞得太快，有點後勁不足，但我們不後悔。我們畢竟是上了一個臺階，不是邁了一小步，而是一大步。我們的戰略目標是分三步走……</p>
……</p>
日子不緊不慢地溜走，還有幾天就要進入九十年代了。</p>
滴滴滴——</p>
秦東的傳呼就響了起來，到了系裏辦公室，他就把電話回了過去，電話是省廳的衣謹處長打過來的，下午讓他到廳裏去找找他。</p>
“什麼事啊，姐，電話裏說不行嗎？”秦東開着玩笑。</p>
“不行，這是大事，也是好事，我得當面徵求你的意見。”衣謹顯然還沒有下班，但聽起來她的情緒很好，心情也很好。</p>
下午，秦東坐上公交車趕往二輕廳。</p>
看到他進門，衣謹就笑着站起來把門關上了。</p>
她從桌上拿起一份報告遞給秦東，“你看看。”</p>
秦東接了過來，他看了一眼就擡起頭，“研修生？日本？”</p>
“是啊，中日經濟友好協會組只赴日研修，”衣謹笑道，“給了我們山海省四個名額，廳長親自定下來的，這第一個名額就給你，到了日本，好好學學日本的啤酒釀造技術。”</p>
哦，研修生。</p>
八十年代的研修生，與後世赴日的研修生不是一個概念。</p>
此時，日本創立的研修生項目主要是讓外國的勞動者到日本學習技術，有向發展中國家提供援助和新技術的考慮，後來隨着日本老齡化問題嚴重，逐漸成爲補充日本勞動力不足的變通方式。</p>
1993年，日本新增設技能實習生制度，並將實習生的在日居留期限延長到3年。</p>
“這一去得多長時間？”秦東心裏一動，“什麼時候動身？”</p>
“過完年就走。”衣謹笑道，“一年的時間，不算長吧？”</p>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秦東有些猶豫了。</p>
“怎麼，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還在猶豫？”衣謹開着他的玩笑，“要不，你讓給別人得了，別人會搶着要的。”</p>
“也不是……”秦東笑道，“我這不是還上着函授班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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