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啤酒花，加拿大廠一級麥芽，越光大米……乾啤的原料配備他力求做到最好。</p>
“原料配比，麥芽1440公斤，大米500公斤，酒花9.5公斤，白砂糖40公斤……”公斤是國際通用單位，也不存在中日之間的換算問題。</p>
他一邊說，松隆子一邊翻譯，乾淨整潔的糖化車間裏，全部是穿着白大褂和工作服的日本職員。</p>
“……糊化鍋料水比，麥芽120公斤，大米500公斤，水3100公斤，石膏500克，乳酸600毫升……”</p>
秦東的聲音很大，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可是松隆子的聲音卻很柔和，以至於小泉武夫不斷地提醒她的聲音大一些，再大一些。</p>
“糖化鍋麥芽1320公斤，大米500公斤，水6500公斤，石膏500克，乳酸2500毫升，甲醛1000毫升……”</p>
這些數字秦東不用看報告，隨口而出，小泉武夫造近勝亦會長，他剛想提醒什麼，勝亦的目光卻仍追隨秦東，他的臉上很是肅穆，“在車間裏，你可以把他當作社長。”</p>
哦，小泉武夫就不再講話。</p>
整個車間裏只有秦東和松隆子的聲音，工人們在依據記錄緊張地忙碌着。</p>
“糖化鍋35度下料，保溫20分鐘，再升溫到50度，保溫90度進行蛋白質休止。”</p>
“向醪液中加入中性蛋白酶，延長蛋白質休止時間……”</p>
“秦桑，這是爲什麼？”小泉武夫終究還是忍不住了，提出了自己的疑問。</p>
――――</p>
“讓麥汁中的可溶性氮含量增加，有利於酵母增值和發酵進程。”秦東笑道，無論是選擇高發酵度的酵母還是這些設計的工藝流程，就是爲了提升啤酒的發酵度。</p>
“糖化溫度65度時，時間90分鐘，以碘反應爲準……”</p>
他不再說話，松隆子也不再說話，整個車間裏只有忙碌的生產的聲音，勝亦會長和小泉武夫不時看看手錶，勝亦會長的臉上始終平靜。</p>
時間彷彿過得很慢，秦東本想開幾句玩笑，可是在場的所有日本人身上彷彿都有一種神聖的儀式感。</p>
“……酒花添加，初沸10分鐘加入1.5公斤，煮沸終了前再加8公斤……”</p>
“煮沸鍋中加乳酸600毫升，終了前加白糖40公斤，煮沸時間90分鐘……”</p>
這次，小泉武夫沒有再問，其實，加入白糖也是爲了提高啤酒的發酵度，但不宜添加過多，否則製得的啤酒口味單薄，並會降低啤酒泡持性……</p>
他不問，秦東看看勝亦會長，主動說道，“通過階段升溫，大部分阿爾法澱粉酶仍有活性，可以增加可酶性糖含量，可以增加啤酒的發酵度……”</p>
勝亦會長點點頭，示意技術員一一記下。</p>
糖化的過程還在進行，這裏似乎已經不用他們守候在這裏，“秦東君，休息一下。”勝亦會長笑着邀請道，“我們先喫便當。”</p>
……</p>
八十名中國的研修生雖然分佈在日本不同的工廠，可是有韓溪河在，在日本的研修協會在，秦東在澄湖啤酒的試驗並不是什麼祕密。</p>
山田史雄敲開了藤野清志的辦公室，“山田君，你是說，秦東君真的在生產超級乾爽啤酒？”藤野清志雙眉緊皺，說不上是憂還是喜，“總社知道這個消息嗎？”</p>
“我沒有跟總社彙報，”山田史雄坐下來，“我認爲不需要打電話，所有的日本公司研製了幾年，也沒有研製出超級乾爽，我不相信一箇中國的研修生會有這樣的運氣，藤野君，你別忘了，他們是研修生，到我們的國家是來學習啤酒技術和管理，而不是教導那些啤酒廠的傢伙如何釀製啤酒。”</p>
話雖然這樣說，藤野清志認爲還是有必要跟總社溝通一下這是技術上的問題，山田在藤野的勸導下還是撥通了總社瀨戶雄三本部長的電話。</p>
“本部長先生，據我們瞭解，中國的研修生，對，是中國的研修生，一個叫作秦東的傢伙正在釀造乾爽型啤酒……”</p>
雖然本部長沒在跟前，藤野清志還是選擇站起來，可是電話那邊馬上傳來本部長的訓斥聲，“山田君，你認爲這樣的消息應該讓我知道嗎？……”</p>
電話突然掛斷了，裏面傳一陣難聽的忙音。</p>
山田史雄的臉色很是沮喪，“我說過的，不必驚動總社，本部長與我的判斷是一樣的……”</p>
看着山田悻悻地離開自己的辦公室，藤野清志良久不語……</p>
“藤野君，”門突然又被很不禮貌地推開了，山田又一次闖了進來，“你知道，他們沒有酵母，全日本的啤酒酵母沒有達到85以上的發酵度，只有我們朝輝公司……”</p>
門，又被不客氣地從外面關上了，藤野清志明白山田的話，沒有酵母，他們就研製不出超級乾爽來。</p>
……</p>
同樣，當秦東試生產超級啤酒的消息傳到麒麟公司，負責總銷售的本部長笑了，“年輕人，勇氣可嘉……”他只講了一句話，似乎就不願再多加評論。</p>
“這是是異想天開嗎？我們用了三年的時間沒有突破，你們想用三個月研製出朝輝公司的超級乾爽，”當韓澄河與研修協會的會長交流時，對方也笑了，“澄湖啤酒的會長這是頭腦發暈嗎？”</p>
韓澄河默不作聲，這批研修生都是各廠佼佼者，秦東更是在國內就發明了外加酶法糖化技術，還研製出了清爽型啤酒，但願這個小夥子能在異國的土地上，再創奇蹟吧！</p>
同樣的想法，還有三得利啤酒的社長，他雙手交叉放於辦公桌上，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就拿起電話，“中國來的研修生，有一個稱作秦東的，你們把他的資料蒐集一下……”</p>
……</p>
懷疑、不屑、嘲笑，譏諷……</p>
這些日本的聲音秦東是聽不到的，糖化完成後，糖化麥汁的指標分析卻需要明天清早才能出來。</p>
“秦東君，辛苦了，好好睡一覺。”勝亦會長很是體貼，秦東也笑了，小泉武夫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嗯，指標出來，明天所有的猜測都會變成現實。</p>
這些指標是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如果這些指標過關，也就等於乾爽啤酒成功了一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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