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了?”一個小丫頭端了水進來,黛玉知道,她是自己的貼身丫頭雪雁。
“雪雁,爹爹起了嗎?”既然自己就是黛玉,那麼就要好好的活着。活出自己的精彩來。
雪雁微微一笑道:“老爺醒了,前幾日見姑娘總是昏迷,可把老爺急壞了,如今姑娘總算是醒了,也算是老天保佑。”
黛玉點了點頭,自是明白林如海愛女之心:“雪雁,你叫奶孃進來幫我着裝吧,我想去給爹爹請安。”
雪雁答應一聲就出去找了,雖然黛玉才六歲,但是經歷多了,這心智也是沉穩成熟的很,不過到底是孩子,因此有些事情還是要大人幫忙的,好似這着裝。
其實在清代,這姑娘丫頭的着裝也不是很難,但是自己才六歲不能做的太過麻利,何況以前都是乳孃王嬤嬤幫着着的,因此如今自己還不能單獨來,免得讓人覺得怪異了。
王嬤嬤很快就進來了,幫着黛玉着好了裝,黛玉又用竹鹽刷牙漱口,然後吃了一小碟的小米粥,才牽了王嬤嬤的手去見林如海。
林如海看見黛玉來了,眼中是驚喜:“玉兒,快來爹爹這邊,身體可好全了?”失去了妻子的林如海,如今也只當黛玉是唯一了。
黛玉看着林如海那如雪的銀絲,心中不覺也是悽惶一片,這林如海到底也是一個癡人,不然也不會爲失去愛妻而一夜白髮,因此過去,任由林如海抱上膝蓋,黛玉則伸出小手,輕輕撫摸林如海的銀絲:“爹爹一定很痛。”
林如海一愣,然後搖了搖頭:“不,爹爹不痛。”
黛玉堅持的看了一眼林如海:“爹爹很痛,爹爹的心很痛。”
對於女兒的敏感,林如海眼中閃過水光,然後輕輕的對黛玉道:“玉兒,是的,爹爹的心很痛,但是爹爹同樣很開心,因爲先走的是你孃親。這份痛讓爹爹承受就好了。”
對於感情,黛玉一直看不透,畢竟自己前生是死在那一場感情遊戲中的,所以她不認爲自己還會接觸感情,但是看着林如海,黛玉有點迷惑,難道說,這人間還真的有感情存在嗎?
林如海似乎也看出了黛玉的迷惑,因此只當黛玉是不懂兒女情,所以微微一笑道:“玉兒,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清楚,等將來,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生命其實就是一口枯井,當你找到了屬於你自己的甘泉後纔會明白,原來枯井也能冒出甜蜜,生活也可以充實,不會太過的無聊無奈,玉兒,記住爹爹一句話,林家的女兒不可以約束在一些禮教條框之中,做自己想做的纔是真正的人生。”
黛玉一愣,若不是她早知道這林如海是土生土長的清代人,她真的會以爲這林如海是現代人穿越過來的。
真正的人生啊,林如海的話無疑讓黛玉有了新的想法,自己原本就是新生之人,看來真的要好好的重新把握這一次的新生,不讓自己有所遺憾纔好。
“爹爹,玉兒明白,玉兒會禁忌爹爹的話,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情,玉兒會記住,玉兒是林家的女兒,林家的女兒是不會受任何條條框框約束的,凡事只要問心無愧就好了。”黛玉保證的看着林如海。
林如海笑了起來,點了點頭:“玉兒果然聰慧。”然後嘆了口氣:“玉兒,你京城的外祖母託人送信來了,說你失去了母親,怕少了教養,要接你過去呢,我原本是不答應的,奈何,爲父原就不過是個大男人,對於照顧你的事情會生疏,再來,前幾天皇上下了聖旨,要爲父出生江南道巡鹽御史一職,只怕對你的照顧就更加的生疏了,因此爲父也是不得不答應送你去你外祖母那裏了。”
黛玉微微沉吟了一下,黛玉進榮府是必然的,但是她想知道這榮國府中的人到底有多少的心思,因此突然道:“
外祖母的信是在這聖旨後還是聖旨前到的?”
林如海看了一眼黛玉:“是在聖旨後到的。”
林如海驚訝的看着黛玉好一會,然後眼露讚許的笑了起來:“玉兒,爹爹原本還擔心你這樣過去可如何得了,但是如今爹爹也算是放心了,因爲你看的夠透徹,其實你那外祖母家也是個虎狼之地,不過自古說的好,有人的地方總會有紛爭,而你外祖母家的人太多了,所以這個紛爭自然也就大了些。”
黛玉點了點頭,然後看着林如海:“爹爹,這外祖母家的情況如何,你能跟我說說嗎?”
林如海點了點頭,然後整頓了一下思緒纔開口道:“你外祖母所在的賈家分成兩府,名曰寧國府和榮國府,先說這寧國府,寧國府傳承寧國公賈演,後傳給了賈代化,第三代是賈敬,不過這賈敬素來就喜歡道家之術,因此聽說幼女出世後就出家爲道士了,而如今的寧國公由賈敬的長子賈珍繼承,賈珍娶妻馮氏,可惜只留下一個兒子就過世了,如今的夫人尤氏是繼室,雖然是小門小戶之人,不過倒也是相安無事,賈珍之子賈蓉如今娶妻秦氏。另外賈敬之女賈惜春,被你外祖母養在了身邊,比你小一歲。”
黛玉點了點頭:“那另外那一府呢?”
林如海笑了笑:“另外一府,傳承榮國公賈源,後傳給了賈代善,也就是你過世的外祖父,你外祖父除了你母,膝下也無子在身邊,因此就讓妻子史氏,也就是你的外祖母認了旁系族人之後賈赦,賈政爲子,你外祖父過世後,有你大舅舅賈赦繼承了榮國公之位,你大舅舅曾經也有過原配夫人李氏,不過剩下了一子後就過世,現在的邢氏夫人是他的繼室,秉性也還算厚實,不過就是太沒有主見,凡是都是以你大舅舅爲主,因此你去的時候對她可以以長輩之禮尊敬,在那府中,繼室的身份是很尷尬的,而且她又無所出,所以你尊重她,她就會多照顧你一點。
你二舅舅賈政如今是工部員外郎,其妻王氏是京城王家之女,也是如今的京營節度使王子騰的妹妹。
跟你同輩的,在榮國府中,是你大舅的兒子賈璉,如今娶妻王氏,是王子騰之女,表姐賈迎春,是你大舅舅的一個妾室所生,不過生下後也已經過世,如今你那迎春表姐是在你外祖母身邊養大的。你二舅舅這邊,所出是長女元春,如今是京城四貝勒胤禛的一個格格,長子賈珠,娶妻李紈,如今你這位大表哥據說已經病入膏肓,只怕是過不得多久了,幼子寶玉,比你大一歲,據說出生時候口中含玉,因此被定爲將來必然前途無量,也是如此,你那外祖母只將他當成的掌上珍,也是跟姐妹們養在一處的。”說到這裏林如海看了一眼黛玉。
“我擔心,你外祖母此次接你過去是想湊和你和那賈寶玉,雖然爲父不知道那賈寶玉是如何的人,但是一個自小就喜歡再帷帳中廝混的人,想來不是好的,俗話說的好,這三歲至八十,所以你去,能多離一點還是離一點纔好。”
黛玉點了點頭:“爹爹放心吧,我知道該如何做的,此去我遠了他就是了。”
林如海點了點頭,然後一手從一旁抽屜中拿出一個錦盒,對黛玉道:“我知道你素來不喜歡打理經濟之事,但是這話雖然是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你此去,要應付的又是那麼一家子的人,因此總還是要將一些錢放在身邊纔好,我這裏給你準備了三萬兩銀票,五千兩的金票,都是匯仁通寶莊櫃上的,你若要用錢,只讓人去取了就是,另外我還會讓人給你準備五千兩的現銀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另外,你要注意一點。”說到這裏林如海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