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夕努力地浮出水面,辨別好方向,向着岸邊遊了過去。等她好不容易手腳並用地爬上岸時,才駭然發現淳于容沒有浮上來,藉着昏暗的月光,目光快速地掃過水麪,沒看到人,她沒有看到淳于容的身影,頓覺心慌,揚聲喊道:“候爺,候爺。”
無人迴應。
難道他沉到水底去了?
“淳于容,淳于容,你別嚇我,你應我一聲啊!”沐月夕一邊呼喊,一邊迅速脫下沉重的宮服,再一次跳進水中。
在水中起起伏伏數十次,沐月夕終於找到了溺水的淳于容,藉着水的浮力,耗盡力氣才勉強將他拖上了岸。
藉着微弱的月光,沐月夕看到淳于容雙目緊閉,一張俊臉慘白,心一緊,小手伸向他的鼻尖,手微微一顫,沒呼吸了。忙伏下身去,貼在他的胸膛上仔細聽了聽。還好,還有微弱的心跳,只是窒息過去了才停止呼吸的,馬上做人工呼吸,應該可以救得回。
一手托起他的下頦,一手捏住他的鼻孔,沐月夕先吸入一口新鮮空氣,俯下身去,用嘴完全包住淳于容的嘴,把氣渡給他。
淳于容溺水的時間太長,沐月夕幫他做了一會人工呼吸,他還是沒能恢復自主呼吸。沒辦法,沐月夕只得一口接一口的替他繼續做着人工呼吸。
吸氣,渡氣,壓胸。
吸氣,渡氣,壓胸。
……
壓胸,吸氣,沐月夕俯身給淳于容渡氣,脣還沒碰到他的脣,就見他輕呼一口,已經恢復了自主呼吸。抹一把汗,總算是把人給救回來了,沐月夕精疲力竭地跌坐在一旁,淳于容要是再不自主呼吸,只怕她就要讓人急救了。
淳于容緩緩地睜開了眼,“你剛纔在做什麼?”
“幫你做人工呼吸。”沐月夕順口答道。
“人工呼吸?何爲人工呼吸”淳于容坐了起來,臉藏在陰影下,看不分明他的表情。
沐月夕回憶了一下上急救課時,老師對人工呼吸的解釋,“人工呼吸是一種急救方法,溺水的人因爲缺氧而窒息,停止了自主呼吸,這時就要用被動的方法,口對口往他的嘴裏吹氣,讓他的肺部有充足的氣體進行交換,以供給人體所需要的氧氣,這種方式,就叫做人工呼吸。”
“口對口往嘴裏吹氣。”淳于容臉上的紅暈,久久不退,好在光線太暗沐月夕看不清楚,要不然,她就知道神仙已經被她扯落凡塵了。
沐月夕聽出淳于容的聲音有些異樣,這才猛然回過神來,用手矇住嘴,完了,她說錯話了,她居然忘記這是在古代,男女之間是有大防的,她那麼做實在有傷風化,太輕浮了,完全可以被人當成淫賤女子捉去浸豬籠。而且最重要一點就是,淳于容連霍綺盈兒那樣的美人都不動心,她這種普通容貌的女子,居然敢親他的嘴。雖然她是爲了救他,但他是個古人,他不會認爲她是在救他,他只會覺得受到了侮辱,只會認爲她是故意想借機親近他的。
“那個,候爺,請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褻瀆你的,而是你剛纔溺水時間太長,已經沒有了呼吸,我才幫你做人工呼吸,我沒有其他意圖的。這個人工呼吸,就好象,你們幫受傷的人輸入真氣一樣,只是一種救人的方法。”沐月夕結結巴巴地向淳于容解釋道。
月光昏暗,沐月夕不太看得清淳于容臉上的表情,只看到他眸光似乎閃了一下,再加上他沉沉的聲音,直覺上認定他是在生氣,忙繼續解釋:“候爺,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要褻瀆你的,請你相信我,我那麼做真的是爲了救你,絕對絕對絕對對你沒有其他任何的意圖和想法。”
“是嗎?”兩個字的疑問句。
“是真的,我不敢,也絕對不會覬覦你的。”沐月夕一緊張兩隻手都舉起來了,象是在投降,訕訕笑了笑,放下了右手,高舉左手,“我可以發誓的。”
“是嗎?”還是那兩個字,還是疑問句。
沐月夕泄氣地放下了左手,“好吧好吧,我知道我的做法,你沒辦法接受,你說吧,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沐月夕是懶得解釋了,反正怎麼解釋,他也不信,乾脆把脖子伸上去,讓他砍得了。只是心裏到底有些不甘,噘起了小嘴。要不是因爲淳于容是受她連累才掉下來溺水的,沐月夕是不會這麼委曲求全的。
“真的什麼都願意做?”黑暗中薄脣彎起漂亮的弧度,眸光流轉。
淳于容語調平和,可聽得沐月夕心驚肉跳,他該不會要她自殺謝罪,以抹去他人生中最大的污點吧?
“候爺,除了讓我自殺謝罪,其他的任何事,我都願意爲你做。”只要保住小命,其他都不重要,沐月夕豁出去了。
“好。”
“你原諒我了?”沐月夕驚喜地問道。
“我會好好考慮一下讓你做什麼事來彌補的。”淳于容慢條斯理地道。
臉上的笑容還沒綻放就枯萎了,原來好是這個意思,沐月夕撇嘴,真是的,害她白高興了一場。耷拉着腦袋的沐月夕沒注意到淳于容脣邊那一絲狡黠的笑。
月光不明,天地一片昏暗,四周都是灌木和雜草,想要從中找到出路,比較困難,兩人唯有坐在岸邊等天明。
“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這麼多蚊子。”沐月夕不停地在拍打着圍着她轉的蚊子。
“此地離慶園大約三百里,應該到了清涼山下。”淳于容道。
“你怎麼知道這兒裏慶園有三百里?”沐月夕好奇地問道。
“是以小杜的輕功推算出來的。”淳于容笑道。
沐月夕眨了眨眼睛,露出諂媚的笑,“候爺,可不可以說詳細點?”
“三年前,我和小杜比試輕功,跑了大約二百里,小杜就漸漸落後了,等跑完三百里,他落後我……”
“哈啾。”沐月夕打了個噴嚏。
雖然已是盛夏,但是深夜穿着溼透的衣
服坐在水邊,還是會感覺到有些冷。淳于容是習武之人,尚不覺得。可沐月夕素來身體就弱,就有些承受不住。
淳于容解下外袍,遞給沐月夕,“你把這個披上。”
沐月夕擺手,“候爺,不用了,溼衣服披着,更冷。”
溼衣服不能禦寒,淳于容就把外袍掛在樹杈上,挑着或許能幹的快些,他擔憂地看着她有些蒼白的小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