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灰有什麼好怕的?”
“裏面有骨渣,這可是骨灰!”
“少見多怪!”景千夏嘲笑了我好一番,提着布包走去門外隨手丟掉。
折騰了一宿,朝陽又冒出了山頭,李珂也皺着眉醒過來,彷彿夢中都受到了驚嚇。
“小安!小安呢?”李珂跳起來才察覺已經回到了村子裏,滿頭冷汗,看着我們。
“我在這。”顧安從院子裏走進來。
李珂一把抱住他。
“鬆開!”
顧安推開李珂,好像是做給我看。
“別介!我們早就沒關係了。”我非常坦然的聳聳肩。
看見李珂抱住顧安的時候,我胸口沒有出現特別難受的感覺,更沒有電視裏說的心如刀割的感覺。
我清楚意識到,或許從一開始我對顧安的感情就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學妹對學長的崇拜。
“你們本來就沒關係!小安,我們快離開這裏,別再遇見髒東西。”李珂拉着顧安的手,往門外拖。
太婆知道外婆來了殷家村,帶着一幫寡婦找過來,看見顧安和李珂在門口拉拉扯扯,頓時面色驚變!
“你們怎麼還沒走!還好沒出事情,你已經隨孃家姓顧了,不能再留在這裏!”
“我不走,我爹還在西山殯儀館屍骨未寒,我必須弄清真相!”顧安脫口而出,爆出了一個驚天新聞!
聞言,我和李珂都像是被點了穴似得,蒙圈了!
太婆也如臨大敵的瞪着顧安,生怕他再說出什麼不能說的話。
“愣着幹嘛,還不快把他帶走!”太婆對着身邊幾個四十來歲的寡婦喝道,很快顧安和李珂就被架了出去。
太婆帶着這麼多人來找外婆一定是有事相求,而且這件事一定是和他們挖開的秦朝大官墓有關係。
“她們兩個都是我的人,你有事就說吧。”外婆不想浪費時間。
太婆尋思了片刻,竟然“噗通”跪在外婆面前,太婆約有90高齡,相當於村子裏的活祖宗,她一跪下,身後那些寡婦都刷刷刷跪了一地。
可是外婆眼皮都沒擡,似乎對這種景象司空見慣。
“之前請了您三次都沒音訊,我們還以爲您是不肯出山了,王仙姑,您既然來了一定要救救我們陰家唯一剩下的獨苗啊!”
磕完頭,太婆讓人抱來一個男嬰。
外婆看了一眼孩子,問我:“元宵啊,你是學醫的,這孩子交給你來看。”
“好。”
“她看?”太婆臉上寫了一百個不放心。
我從孩子的母親手裏接過嬰兒,放在桌子上開始檢查。
“小根兒已經高燒半個月了,每晚都大哭不止。起初,我們以爲是孩子病了,可是醫院給做足了檢查都說孩子沒事。直到前幾天,我們才後知後覺猜測小根兒的病可能和村子裏的怪事有關。”孩子的母親口中的怪事,指的就是村裏男丁一晚上全吊死的事情。
這件事太過蹊蹺,已經成了他們閉口不提的禁忌。
而且,這些寡婦隻字不提開山挖墓的事情,不問可知是想要獨吞墓中寶物,外婆最恨隱瞞,這便是她之前不接這筆買賣的原因。
起初,我對這個男孩子的推測就是他可能中了牙蠱,因爲還在襁褓之中無力自殺,才僥倖活下來。
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我卻發現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順理成章,因爲小根兒的身上根本就沒有牙印,連一個指甲印都沒有!
“元宵,看出什麼了沒有?”外婆催促。
“小根兒是不是被什麼嚇到了?”我從小根兒的眼睛裏看見了一絲驚恐。
“村裏都是女人,誰能嚇着他?難道,啊……!”太婆原本的語氣帶着責怪,後來突然想到了什麼,驚懼的捂住嘴巴。
外婆的嘴角揚起一抹欣慰,景千夏也挑着眉毛對我豎起大拇指。
“買賣給你了。”外婆慢悠悠的對景千夏說。
“成!”景千夏拋出一枚銅錢又帥氣的接住,對着滿屋子的孤兒寡母,扯開嗓門:“你們家娃娃遇到牀公牀婆了,只要用我這枚五帝錢放在枕頭下面,保準小根兒安然無恙。誠惠八千謝謝!”
我正在喝茶,聽見她這番坐地起價差點沒噴出來。
外婆已經拄着柺杖,往村口走去,我急忙跟上去。
“牀公,牀婆是什麼?”
“牀公牀婆就是晚上趴在小孩子牀邊的鬼魂,這種孤魂一般的都和孩子沾親帶故,少有壞心。”
“外婆,你是說小根兒父親的魂魄回來過了?”
外婆搖搖頭,拍拍掛在腰上的黑瓦罐,“我說的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