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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屍體不見了

    之後的一整天,我的腦子裏都會不經意想起贏湛雙脣的溫度,也承認被這句話擾亂了心思。

    一次闌尾手術後,顧安出現在神不守舍的我的面前,又問起什麼時候去招魂的事情。

    我看了看天氣預告,後天有一場非常大的雷陣雨,應該就是我們在等待的烏雲蓋月之夜。

    “你們在幹嘛?”李珂用力推開我,嘴角掛着一抹嘲弄的笑意。

    “聊得那麼起勁只可惜,我們纔是一對,你這輩子都別癡心妄想了。”

    我翻了個白眼,“拜託,不是每個人都把顧安當香餑餑的好嘛!”

    顧安聽我這麼說,竟然臉紅了,好像以爲我在誇他。

    “看見昨晚那一幕,我想你也應該死心了。”李珂扔下一句話,笑的那叫一個得意,拉着一臉尷尬的顧安離開。

    我看着他們的背影,覺得好像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具體哪裏不對勁。

    同在一旁刷手的嬌嬌陰陽怪氣的說了句,“你看他們大夏天都還要穿長袖長褲,連脖子都捂的密不透風,不怕生痱子啊。我看,八成就是在身上種滿了草莓,真不害臊!”

    經嬌嬌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還真是這樣,顧安和李珂雖然穿的那麼多,身上卻一滴汗都沒有。

    他們的嘴脣還有些發紫和蛻皮,有些像是在寒冷的地方待久了纔會產生的凍傷。

    “油真噁心!誰這麼缺德把人體組織扔在這裏!”嬌嬌也想用刷子刷手,駭然發現刷子上竟然沾着血。而且,在水池漏斗裏還積着幾片血淋淋的皮膚組織。

    “今天沒做過和皮膚有關的手術,大概是有人惡作劇想用豬皮嚇我們。”

    嬌嬌恍然大悟,“一定是李珂,昨天被我撞見了那種事情,不報復纔怪!”

    我無奈聳肩,帶上醫用手套打算把漏斗裏的皮膚組織清理乾淨,可我剛接觸到漏斗這些皮膚組織就像是被激活一樣,猛地抽動了一下!

    我立刻聯想到那張企圖殺死我的人皮,難道昨天贏湛突然出現是預感到人皮又想來害我,然後提前幫我解決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可說通了一樁事情卻還有更多無法解釋的事情。

    人皮爲什麼要殺我?

    贏湛到底是誰?

    殷家村男丁死亡的真相?

    還有我手上綁着的另一條紅線……

    我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推入了一個又一個陰謀的漩渦中……

    嬌嬌找了一個乾淨的刷子刷手,白色的泡沫沖掉後,她忽然看着我驚呼起來:“王姐,你的手!”

    我這才察覺手指火燒板的疼痛,低頭一看,醫用手套上破了個大洞,手指像是浸過硫酸似得血肉模糊。

    我手指上的皮掉了!

    “李珂太過分了,仗着她爹是校長就敢做出這種缺德事!”嬌嬌怒罵着打開水龍頭,調到中檔水位,抓着我的手放在水下衝洗。

    用水稀釋是對付硫酸最好的應急措施,嬌嬌以爲有人在水池裏放了少量硫酸,但她忽略了一點,無論是人皮還是豬皮遇到硫酸都會被腐蝕。

    下水槽裏的豬皮雖然血淋淋的卻紋理清晰,沒有被腐蝕也沒有散發出硫酸具有的化學味道。

    沖水十五分鐘後,我的手指不再流血,細胞吸滿水分後變得發白發脹。

    嬌嬌忙不迭的要拉我去換藥室上藥,臨走前,我堅持要用木棍把下水槽裏的皮膚組織挑出一把火燒了。

    贏湛告訴過我,遇到人皮最好的方法就是放火燒,這玩意一點即燃,是不是人皮燒一下就知道。

    “王姐,你不去包紮你的手,咋還有閒心在這烤肉吶?”

    “烤肉你個頭!我是在處理危險物品,萬一再有人受傷了呢?”

    我裝作一本正勁的去忽悠嬌嬌,小丫頭不敢反駁只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當打火機上的火苗觸碰到那幾片皮膚組織的時候,“轟!”的冒出了劇烈火光,眨眼間,皮膚組織就燒成了灰燼!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沉得像是一塊鉛,確定了這些皮膚組織就是之前差點害死我的那張活人皮上的一部分。

    昨晚,贏湛應該已經處理過這張人皮了,難道是他處理完人皮之後隨手仍在水池裏的?

    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贏湛深諳人皮懼火,要是抓到了一定不會給人皮再有害人的機會。

    “真奇怪,剛纔顧安和李珂刷手的時候,怎麼沒有察覺到刷子上有血?”

    嬌嬌一言將我點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嬌嬌發現的那把沾血的刷子好像就是顧安用過!

    走去換藥室的路上,我腦子裏塞滿了各種疑問和假設。

    顧安、李珂,人皮,這三者突然一同出現在我腦中,彷彿被一條看不見的線串聯在了一起,卻又說不清三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學醫不精的嬌嬌把我的手包成了一個大糉子,活像大夏天帶了一個棉手套。

    下班前,護士長帶來了一個重磅消息!

    “隔壁的西山殯儀館裏丟屍了!這一丟還是兩具屍體!你們知道丟的是哪家的屍體嗎?”護士長對着一幫喜歡八卦的小護士說的眉飛色舞。

    “哪家的?”小護士們一起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護士長壓低嗓子“哼哼”一笑,湊近我們小聲說:“就是殷家村送來的屍體!”

    “啊啊!”小護士們一聽是殷家村的屍體,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護士長卻還沒說完,用更加神祕的語氣說:“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更加恐怖的是,值班的門房老頭悄悄告訴我,昨天晚上親眼看見兩個沒穿衣服的男人從西山殯儀館裏走出來,他們的臉慘白慘白的,眼珠子不會轉動眼皮也不會眨!”

    “我不聽了!太嚇人了!”嬌嬌捂着耳朵倒在我懷裏。

    護士長似笑非笑的嗤鼻,“想聽也沒有了,好了好了,到點了大家準時下班!”

    我聽了這個消息也是背脊一陣發涼,護士長說的意思應該是殷家村有兩具男屍起屍了。

    而且起屍後的屍體還從殯儀館逃了出來,不知跑去了哪裏?

    一般來說,起屍後的屍體是沒有思想的,他們要不就會按照習慣回到之前生活過的地方,要不就會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徘徊在我們的附近。

    “王姐,我今晚能不能和你睡?我怕……”嬌嬌抱着我那隻糉子手。

    “如果你不在意我的宿舍和殯儀館只有一牆之隔的話,我熱烈歡迎!”我故意嚇唬她。

    發生了那麼多詭異的事情,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打電話給外婆,希望外婆能給我一些建議。還打算晚上照着黑傘中的冥文多抄幾張符咒防身。

    要是和嬌嬌同屋,就會打亂我的計劃。

    果然,嬌嬌一聽大叫着跑開了。

    是夜,我很早就把自己鎖在房間,撥通外婆的電話。

    “喂,是不是元宵?”等了約有半分鐘,外婆略顯疲憊的聲音才從手機裏冒出來。

    外婆的口氣聽起來很急,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元宵,外婆有點急事出遠門,少則七八天,多則半個月。這段時間,你要靠自己了!”

    “發生了什麼事?”

    外婆頓了頓,艱難回答:“那個景千夏,她死了。頭七那天託夢給她師父吳言老道說是被你害死的,於是那個遠在湘西的吳言老道就靈魂出竅來找我施壓,說即日就從湘西趕來要你償命!外婆自然知道你不會殺人,所以一定要在他們找到你之前,找到殺死景千夏的真兇,和她污衊你的原因!還有,不管是誰,有任何事讓你離開醫院,你都不可以離開,也千萬不要回家。切忌!”

    “嘟嘟嘟……”

    外婆語速飛快的說完就掛了電話,留我一個人原地凌亂!

    我沒有殺景千夏,她爲何要污衊我?

    難道,景千夏不知道是誰殺了她?還是有人裝作我的樣子殺了她?

    可是無論到底真相如何,我都瞭解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一個人一定要我死!

    人皮害我不成,就利用景千夏的死借刀殺人!

    外婆可能是知道害我之人真實身份的,卻每次在即將說到關鍵之前圓滑的繞開,似乎是有意不想讓我知道。

    我落寞的打開黑傘,在孤寂的檯燈下一遍又一遍練習着符咒的寫法。

    因爲,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只有足夠強大才能和那個想要殺死我的人對抗!

    “哆哆哆!”

    一陣敲門聲,把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我對着門上的貓眼一看,嬌嬌披着一牀被子站在門外,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我只能收起桌上的硃砂和黃符,把空白的符紙放入抽屜。再把畫好的分成三份,分別放在外衣口袋,牀頭和隨身穿着的睡衣裏。

    打開門,嬌嬌像白兔一樣躥了進來。

    “王姐,我還是決定今晚和你睡一屋。”

    “你不怕隔壁是殯儀館啦?”

    “怕!但是我更怕一個人。”

    嬌嬌說着,不避嫌的跳到我的牀上,身體縮在被子裏只露出鼻子呼氣。

    “膽子這麼小,以後怎麼拿手術刀開腸破肚?”我忍俊不禁。

    嬌嬌躲在被子裏沮喪的說,“我是被我媽送來的,說咱們苗寨裏需要一個醫生。”

    “你是苗族?護士長說你名字長的記不住,我們還都以爲你是藏族呢。”

    “我媽是苗族,我爸是藏族,我跟我爸姓,但是跟我媽住……”

    嬌嬌還沒說完她複雜的身世,外面又響起了一陣緩慢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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