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受不了小孩子哭,不自禁的就張開雙臂想要把小深的腦袋摟進懷裏。
贏湛先我一步將手掌不輕不重的拍在小深的蛇腦袋上,“龍乃萬物之靈,小深沒這造化。”
“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把我外婆弄過來幹嘛?”贏湛擺明了就是不想讓我碰小深,看似不經意的轉變腳步,實則已經將我和小深完全隔離開。
贏湛單手擡起外婆放在小深寬大的腦袋上,又把我抱上去,最後他自己也優雅的一躍而上。
“回家。”
“是,爹爹。”
小深毫無怨言,扭動身軀向家遊行,我們坐在小深的腦袋上一點都不覺得顛簸。
“小深白日裏又去偷吃了不少增加靈氣的靈果,但它降世時日甚少,還屬幼蛇,無法將靈果中的靈氣吸收轉化,導致靈氣躁動,纔會感覺熱火中燒。只有王婆口中的那枚闢火珠才能緩解小深的痛苦。我不能讓這逆子毀了我們的家,便將王婆和闢火珠帶來這荒山野嶺,幫小深去熱。”贏湛淡然的望着遠方,修長的睫毛在眼瞼下遮掩出一片好看的扇形陰影。
贏湛在說“逆子”和“我們的家”的時候,聲音似乎都不自覺地變得柔和,但也只是若有似無的一瞬,我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
可我還是不解,“如此說來,小深體型變得這般巨大,而且還會飛,也是因爲吃了靈果的關係?”
“靈果只能增加靈氣,不能改變動物的體型。小深的體型用你們現代人的話應該叫做遺傳。”
“遺傳?可小深的親生母親也沒長那麼大。”
“蛇需要交尾才能產子,你見過小深的親生父親沒有?”
我被問住了,打從認識小深,我就只見過小深和她母親,外婆也沒說過葫蘆溝還有一條雄蛇呀。
小深聽見我們談話,眨了眨血紅的眼睛,似在回想:“孃親,我也沒見過我的親生父親,從來沒見過。”
“我懷疑,小深的父親不是蛇。當然,也不可能是龍。”贏湛做出結論。
小深遊的很快,聊了沒兩句就到了家門口。
看着變成龐然大物的小深,我糾結的眉毛都快要打結了,這麼大的體型怎麼塞進房子裏。
就在外面放養也不行,萬一被鄰居看到,會嚇死人的。
贏湛總是輕易就能讀懂我的心思,取下我脖子裏的木牌在手中晃了晃,小深就自覺地鑽進木牌裏。
我詫異極了,“這麼大隻也能裝進去?”
贏湛牽着我的手走進房間,腳步略顯慵懶,“小深是靈,靈魂可以無孔不入。”
他大袖一揮,家裏那些被砸壞的傢俱便重新組合在一起,完璧歸趙。
“小深這幾晚還需要闢火珠,你們先送王婆回房,我去把寢室修葺一番。”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今夜的贏湛有些疲累。
我和小深進入外婆房間,小深從木牌裏伸出一條尾巴把外婆小心的放回牀上,在外婆的臉上蹭了蹭,“謝謝老婆婆。”
“睡吧,有事叫孃親。”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我的精力和體力都快要透支了。
房門關上前,小深愧疚的用小尾巴勾住房門,大眼睛裏止不住的撲閃出豆大的淚珠,“孃親,對不起,我把爹爹咬傷了。”
小深扁扁的嘴巴緊抿在一起,看不出嘴巴里是否藏着如鋼針般鋒利的牙齒,但曝屍荒山上的那隻大棕熊身體被撕裂成兩截的慘狀,足以證明它的咬合力有多致命。
回憶今晚,從見到贏湛時起,他的臉色表情就特別冷淡,好似撲克牌上的國王,讓人生出敬畏不敢靠近,還總是用挺拔的背脊對着我,現在想來應該是在隱瞞胸口的傷勢吧。
可贏湛不應該是那種不會受傷的體質麼,我記得他就算被吳言老道砍掉了一隻手也能在眨眼之間長出一隻嶄新的手臂。
我安撫的拍着小深巨大的蛇腦袋,“你咬到爹爹哪裏了?”
雖然我不願承認,但聽見贏湛可能受傷,我的胸口已經忍不住驚起一陣刺痛。
小深哭的更兇,它不想讓贏湛聽見,用小尾巴捂住嘴,努力壓制着,“咬到了爹爹的左手、腰、肩膀還有兩條大長腿……嗚嗚……”
臥槽!這熊孩子難不成把贏湛一口吞了?
不對,贏湛是何等強大的鬼,怎麼會輕易栽在小深的手裏?
“然後呢?”我搭在小深腦袋上的手掌不知何時緊張的握成了拳頭。
小深吸了吸鼻子,聲音都發抖了,感動的稀里嘩啦的,“其實,爹爹那麼強大,只要三拳兩腳就能輕易把我打昏過去,可是爹爹他明明舉起了拳頭,卻又放下了。當時,我熱的失去理智,看見什麼就咬什麼,然後……就把爹爹的身體喫掉了一半……”
“贏湛爲何不揍你?”
“爹爹,他捨不得揍我!”
“啪!”我氣得一拳頭砸在小深的腦袋上!
臭屁孩太過分了,連自己親爹都敢啃!
“哎呦!”小深措不及防,被我一巴掌抽的腦袋撞到房樑上,眼淚又跟決堤似得嘩嘩流淌。
我真怕外婆的房間被
小深的眼淚淹成泳池,既生氣又有些心疼的安慰道:“男孩子不許哭,做了錯事要想辦法彌補纔對。”
“是,孃親!”小深咬着下脣,誇張的瞪大着血紅的眼珠不讓淚水流出來。
從小深的下脣裏露出來的牙齒確實鋒利的如針,甚至比電視裏大白鯊口中的牙齒更加駭人。
難怪小深咬斷棕熊的身體的時候就跟啃黃瓜似得,不費吹灰之力。
我冒了一身冷汗,不禁後怕,自己怎麼會認了這樣一隻恐怖的生物做乾兒子。
小深見我警惕的看着它,以爲被我嫌棄了,大腦袋使勁往我懷裏蹭,“孃親別生小深的氣,以後小深一定管住嘴巴,不再貪吃了。”
我被小深超大的蛇頭拱的幾乎摔倒,一隻有力的手掌適時的撐住我的後背。
贏湛的表情依舊清冷,薄脣的色澤也似乎比昨天蒼白了幾分,我只看了他一眼,鼻子就開始發酸。
心疼他原本就千瘡百孔的身體,又因爲我沒有看管好小深,多出了好幾道傷疤。
“爹爹!”小深一看見贏湛就扔了我往贏湛胸口蹭過去。
“止步。”贏湛毫不掩飾對小深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