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頃刻之間就照亮了我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我披着睡衣的身子也若隱若現的倒影在白色的窗紙上。
只看到,門外庫爾班如小山般的巨大身影湊進了窗戶,“大巫,裏面只有公主一人。”
“恩,大巫也覺得那個鬼已經走了,應該沒事了。”大巫搖頭晃腦的說。
“你們都休息去吧,本公主累了。”我打發了門外的人,看見優雅的靠在我的牀上的邪魅男人,整個人又都不好了。
贏湛側臥着,單手支頜,另一隻手拍了拍他身前的位置,嫵媚的淺笑讓萬物都爲之失色,“過來。”
我磨磨蹭蹭的走過去,認命的爬上牀,縮進他的懷裏。
感受着背脊上傳來的久違的體溫,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以前在王家祖屋裏,每個晚上贏湛也是這樣抱着我睡覺的。
他的手是我的枕頭,他的體溫是我的棉被,他的存在是我幸福的意義。
身後一雙大手用力圈住我,優美的下頜抵在我的肩膀上,與我耳鬢廝磨。
我轉過身,將臉埋進他的胸口,隱藏着眼角的淚光。
贏湛,我應該何去何從,又應該拿你怎麼辦?
“你什麼時候回去?”
“……”
“你要在這裏過夜?”
“……”
“對了,公孫環讓我交給你一樣東西。”
“本王沒興趣。”
“手別亂動……”
這一夜,我不知被吃了多少次豆腐,但他都是點到爲止,沒有真的強迫我。
這一夜,也是我來到這個陌生的年代裏睡得最安穩的一夜,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時刻被心愛之人守護的年代。
清晨,初春的百靈鳥將我從睡夢中喚醒,牀上還殘留着贏湛的體溫,但他已經離開了。
“本王說過,會等你主動獻身。”
照鏡子時,我的額頭上多出了一行用毛筆寫的小字,不用問也知道是贏湛的傑作。
“臭贏湛!”我抓起毛巾,用力搓着額頭。
阿萊端着水盆推門進來,看見我發黑的額頭大喫一驚,“不好了公主,您的額頭好黑,大巫說過印堂發黑是厄運來臨之前的預兆。”
“呸呸呸!胡說什麼,這是墨汁!”
說着,我就用溫水潑在臉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額頭洗乾淨。
院子裏,庫爾班興高采烈的嚷嚷着,好像是隨便抓了一個驛站裏的下人就要人家當導遊,帶他去咸陽城一日遊。
那個下人本就膽小如鼠,被庫爾班這麼一喝,嚇得屎尿迸流,膝蓋一軟就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你別嚇唬他了,我也在驛站裏悶得慌,不如讓我帶將軍出去參觀一下?”
大巫和庫爾班一聽我要出門,頓時都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不行,身爲公主怎能輕易拋頭露面。”
我微微一笑,帶着阿萊回房間換上了一套英姿颯爽的男裝,“這樣不就行了!”
大巫還是不贊同,將腦袋縮進瓦罐裏悶悶不樂。
庫爾班卻不以爲然,哈哈大笑道:“好一個英俊少年,那就有勞這位公子了!”
“走吧!”我大步流星的走在最前,有庫爾班這個長着疤痕的綠葉來襯托,更加顯得我容貌出衆,惹得路上的女子都對我投來羞澀的視線。
“公主, 哦不,公子,這些女子怎麼只對你一個人笑?”庫爾班一頭霧水外加一臉羨慕嫉妒。
我咳嗽了兩下,“大概是這條街上的女人都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吧,再往前走走,或許嚇一條街的女子就喜歡將軍這種身材魁梧的類型。”
庫爾班想了想,點頭道:“說的有理,我們快走吧!”
阿萊捂着嘴偷笑,我對她做了個噓的動作,手拉手快步跟上庫爾班的腳步。
又逛了一番,我和阿萊都被一個販賣紅線的小攤吸引住。
曾幾何時,我的手腕上也有一條紅線,紅線也叫做姻緣線,是在結髮時捆綁夫妻二人頭髮時用的。
“嘿嘿,公子,被你說中了,這條街上的女人果真都喜歡本將軍!”
一回頭,庫爾班已經被六七個衣着暴露,濃妝豔抹的風塵女子圍在中間,左擁右抱不亦樂乎。
“這些漂亮女子邀請本將軍喝酒,你們也一同進來吧!”話音未落,庫爾班就被那羣花枝招展的女子推進了一家酒樓。
舉目上望,酒樓上掛着一塊妖異的金字招牌,上書春來閣三字。
我一拍腦袋,春來閣就不是咸陽城最有名的煙花之地麼,合着庫爾班誤把妓院當酒樓了。
阿萊似乎也察覺了這個地方有貓膩,戰戰兢兢的問:“公主,咱們還要不要進去。”
“只能進去,庫爾班他沒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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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此時正值傍晚,春來閣剛打開門做生意,數位風情迥異的妙齡女子都攥着灑滿了香粉的手絹站在金字招牌下招攬生意。
這些穿紅戴綠的女子迎人便笑,若是那個男子與她們四目相交,她們就會忙不迭的上前拉客。
我和阿萊還站在街對面,兩個穿紅戴綠的二八少女便誇張的扭着屁股湊了上來。
“二位爺好面生呀,要不要和奴家一起喝杯酒,聊聊詩詞歌賦什麼的呀?”說話的女子打扮的特別風涼,半透明的薄紗之下,胸口的豐滿呼之欲出,她勾住我的手臂,將我的手臂嵌入那雙雄偉的山丘中。
阿萊臉皮薄,見我被就纏住,一把推開那個青樓女子,“拿開你的髒手,別碰我家公子。”
紅衣女子後退了幾步,堪堪站穩,把我和阿萊從上到下重新打量了一遍,似是發現了什麼掩面而笑:“哦哦,我說呢,原來兩位公子是哪個呀。”
一邊說,紅衣女子一邊豎起小拇指比劃着。
旁邊看熱鬧的路人們聞言,紛紛竊笑起來。
阿萊被笑的更加羞怒,叉腰道,“什麼這個哪個的!?”
我湊近阿萊的耳邊,小聲告訴她,“她說的小拇指,大概是將我們當成斷袖之癖了。”
“啊?!”阿萊受到了驚嚇,急的捂住了臉。
我也在偷笑,繞道阿萊身前,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姑娘,東西可以亂喫,話可不能亂說,還是說這便是鼎鼎有名的春來閣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