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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3章:逃不出死期

    暗自爲他們祈禱,希望等我從咸陽城回來,能看見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當然,前提是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回來的話。

    距離竹屋大約三十里的地方,是一個亂石堆。

    那裏鳥不拉屎雞不下蛋,連妖怪都嫌棄它的貧瘠,此次經過,我卻驚訝的發現,亂石堆中不知何時建造起了一個小小的石屋。

    附近的妖精告訴我,石屋裏居住的是一個怪人,不,它也有可能是一個性格古怪的妖。

    它沒有朋友,也從不與別人說話,整天穿着一件與夜同色的大斗篷,看不見長相,也分不清雌雄。

    我走得累了,就在亂石堆旁找了一塊較爲平整的大石頭,坐下歇息。

    明晃晃的太陽照得我有些目眩,腳趾好像都麻木了,我不敢脫鞋去看,就怕看見十個腳趾頭都變成了的枯木。

    亂石堆中傳出了“咔咔”翻動石頭的聲響,一個穿着黑色的斗篷的人影正蹲在石碓上,翻動着石塊,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你在找什麼?”我好奇的扯着蒼老的嗓子。

    斗篷人沒有理睬我,繼續翻找着。

    他的背影看起來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因爲我確信我從來不認識一個沒有影子的人。

    烈日當頭,我只顧着看那個在石碓中尋尋覓覓的身影,忘記了趕路。

    找了一個多時辰,斗篷人拍拍身上的灰,踏着穩健的步伐從石碓中回到石屋。

    斗篷人的身高十分高大,我初步猜測,隱藏在斗篷之下的人應該是一個男人。

    又過了一會兒,斗篷男見我還坐在烈日下,端了一碗水放在我身邊,便一言不發的掉頭走了。

    我喝了口碗中微甜的泉水,暗自感嘆,或許這個古怪的妖並不是什麼壞人,只是不善於表達才顯得孤僻。

    片刻後,我又繼續向咸陽出發,直到我連小腿上的知覺都感受不到,才終於站在了公子高的王府大門外。

    這一次,我沒有帶斗笠,反正帶與不帶,都不會再有人將我和曾經那個擅長魅術的鯉魚精關聯在一起。

    門外的侍衛以爲我是個臭要飯的,嫌棄的將我趕走。

    我只能借了一個梯子,悄悄爬上王府院子外的圍牆,希望能看見贏湛從院子裏經過。

    緋虞曾經問我什麼叫做有緣無分,我想,我和贏湛便算是吧。

    我們總能遇見,卻永遠都不能相守。

    緣分,緣分,有緣無分。

    剛爬上牆頭,院子裏三道熟悉的人影便引入眼簾。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

    在王府的院子裏,秦玉郎、解憂公主和贏湛呈三足鼎立之勢。

    秦玉郎的手緊緊握着解憂公主的左手,而贏湛則扣着解憂的右手,似乎在進行一場拉力賽。

    氣氛十分凝重,充滿了一觸即發的硝煙氣息。

    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黃小影穿着一襲十分傳統的燕京男子的裝束。

    他胸裹獸皮,肩披鎧甲,腳下蹬着一雙鐵頭靴子,頭髮也被編成了許多細密的小辮子,還將那些小辮子在後腦勺梳成了一個充滿異域風格的沖天辮。

    若是說秦玉郎爲了見解憂公主喬裝溜進王府,偷了一套燕京人的衣服引人耳目,我絲毫都不會感到奇怪。

    但怪就怪在,秦玉郎不僅僅穿着一身燕京名族服飾,還梳上了燕京人才會編扎的小編子。

    之前我冒充燕京公主的時候,也梳過這樣密密麻麻的小辮子,編一次頭髮至少需要耗費一個時辰。

    我不信秦玉郎有這樣好的耐心,就算他有着編頭髮的閒情逸致,也一定沒有這編頭髮的技藝。

    所以,我敢肯定,秦玉郎出現在贏湛的王府,絕對不是意外。

    而他接下來所講的話,也應徵了我的猜測。

    “我受夠了像老鼠一樣,只能在夜晚從遠處悄悄見你一面。樂兒,跟我走吧,離開這裏,贏湛不愛你,你也不愛他,何必執着呢?”

    解憂眼神中出現了片刻不忍,隨即用力甩開了他的手,“解憂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呵,在你眼中究竟將我放在什麼位置?”秦玉郎略顯瘋癲的向前走了兩步。

    解憂步步後退,退進了贏湛的懷裏。

    “難道我只是你的一個男寵?”

    “不要再說了!”解憂喊道。

    贏湛一把將解憂護在身後,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與他相比顯得十分瘦弱的秦玉郎,邪魅的脣微微勾起,“什麼男寵?別忘自己臉上貼金,你在王府中的地位,連本王養的狗都不如。”

    秦玉郎惱羞成怒,衝上前就想湊人,卻被贏湛一記漂亮的神龍擺尾踢飛,撞在牆角。

    “轟!”牆壁被撞的猛烈震動,將我腳下踩着的梯子都震翻。

    眼看就要從牆頭摔下,一雙冰冷的森森骨手拖住了我,將我穩妥的送回地面。

    “謝謝。”我撐着柺杖,大喘氣。

    “不用。”青嬰表情怪異的看了我一眼,徑自飄回了院子裏的大樹上。

    她也沒認出我,只當我人老成精了,才能看清她的魂體。

    這樣也好,被認出來了反而會造成尷尬。

    我佯裝高深的問:“你的主子與人爭執,你怎麼不去幫他?”

    青嬰不屑的冷哼,“就憑他?也配!”

    我有點二張摸不着頭腦,青嬰對於贏湛的忠誠度不是已經到了百分之百了麼,怎麼現在卻表現的這般冷漠?

    還是說,在我當縮頭烏龜躲在房間裏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驚人的轉變?

    “老婆婆,你好端端的爲何爬我家主人的牆頭?莫非,婆婆你

    是賊?”青嬰見院子裏的吵鬧已經消停,飄在半空中問我。

    還好我夠機智,指了指從牆頭伸出來的半截紅杏,“那花開得好看,想摘兩朵放在家裏添些生氣。”

    青嬰點點頭,喃喃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等無花空折枝。既然是出牆的紅杏,折了也罷!”

    說罷,青嬰化作一團青煙在院子裏那顆老杏樹上游蕩了一圈,便捧着一大束綻放最美的紅杏花塞進我的懷裏,“好了,老人家你牆也爬了,花也折了,哪來的回哪去吧。”

    “是是,我該回去了,時辰也晚了。”捧着滿懷的紅杏,我拖着蒼老的身體緩慢的往回走。

    落入拉長了我的倒影,讓那影子久久停留在王府外圍的牆面上,彷彿在追憶那高牆後我和贏湛發生過的種種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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