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過午飯。
陳遠組織人手拾撿火龍果……
今天陰天，太陽一直沒有出來，眼看着又有一場大雨。
“張叔叔。”寶寶喊道。
張浩過來了……
“張叔。”陳遠跟着喊道。
張浩點點頭：“亭洲這邊的損失很嚴重啊。”
陳遠攤了攤手，領着張浩進去倉庫。
倉庫裏的荔枝，一筐一筐擺着。用電風扇吹過，但沒有完全吹乾……
要運輸的荔枝，不能完全乾着的運輸，需要一點溼度，表皮溼度。
張浩嚐了嚐這裏的荔枝。
這裏的荔枝，個大，剝開果皮，露出白皙剔透的飽滿的果肉。一口咬下去，荔枝香甜的汁水從果肉迸濺出來……
成熟荔枝特有的醇厚甜味兒在口腔裏綻放。
“可惜了……這麼好的荔枝。”張浩道：“這批荔枝被風吹下來，但也應該可以賣出不錯的價錢。”
“吹落的荔枝太多了，賣不出價錢。”陳遠道。
張浩檢查了一下這邊的荔枝，道：“這樣，1斤2元錢，怎麼樣？”
“不是5毛麼。”陳遠說。
“我以爲只是普通的荔枝。2元1斤，我帶回島上賣4元5元，還有得賺。”張浩道。
“張叔，白沙島那邊受災了麼？”
張浩點頭：“白沙島那邊風暴來得快，去得更快。颱風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說受災吧，也沒什麼損失。我是早上看到新聞，就順道搭乘了軍機過來……這些火龍果也是被風吹落的？”
“嗯。園子裏的火龍果，被風吹落了百分之七八十。”
“這麼好的果子，得損失多少啊。”張浩長長的吐了口氣。
張浩早上抵達三亞機場，之後聯繫車，給風寶寶打了電話……
這場颱風太忽然了，又比往年提前了太多，且颱風波及的範圍大，在南島歷史上都屬罕見。
被颱風吹落的水果，有些好處理，而有些……像荔枝這樣的水果，就很難處理了。特別是量大了……
摘下來的荔枝，一日而色變，二日而香變，三日而味變。四、五日之外，色香味盡去矣。
這是沒有處理過的荔枝。
處理過的荔枝，可以保存更久一些……
可荔枝產區大面積受災。那麼多荔枝，出島都困難。
“損失慘重。但影響不大……”陳遠道。
“火龍果可以保存的吧。”張浩看了看這些火龍果，隨便切了幾個，先觀察火龍果內部情況，再嚐了嚐味道。
火龍果樹不高，被風吹下來，最起碼，表面沒什麼傷痕。至於裏面，有些較高的火龍果，摔出了‘內傷’。絕大部分火龍果是完好……
“在陰涼通風的地方保存十天半個月沒啥問題。”陳遠將荔枝以2元1斤的價格賣給了張浩。
張浩還準備買一些火龍果回去的，陳遠都給岳母打電話了。寶媽在電話問了一下他們這邊的情況，陳遠簡單說了一下，道：“媽，張叔在我們這邊，我讓他給您帶一些火龍果過去。”
“行。那就多送一些過來，我們花錢買。”
“別錢不錢的了。我挑選一些不好的火龍果，拜託張叔幫忙送過去……現在的亭洲，到處都是水果，不值錢的。”
“好吧。”掛斷電話，陳遠衝着張浩笑了笑，讓人過來稱了荔枝重量……
15噸送給寶媽，讓她送給部隊。剩下5噸，送給了張浩……白沙島還居住着工程人員。這個火龍果，島上的人們如果喜歡的話，讓他下次還到這裏進貨。
這一季的火龍果也有一百多噸。
陳遠聯繫了小舅，讓他開一臺車子過來，幫忙運輸20噸火龍果前往碼頭……
這些火龍果只有很小一部分摔出了內傷。但從表面看，是看不出哪些火龍果摔出了內傷，只能切開了看。
再聯繫了一下週文，他在亭洲的水果收購站還泡着水，轉移去了路邊收購。陳遠再拜託周文幫忙挑選10噸比較好的荔枝，幫張浩聯繫的……
水果站點收購荔枝，價格3毛——1塊，看荔枝的賣相。賣相好的，價格貴。賣相不好的，價格便宜……
送走張浩，陳遠在倉庫門口抽了根菸，周文坐着車子過來了，先進倉庫看了看火龍果。
“火龍果，還收麼？”陳遠問。
周文一臉疲憊：“收啊。但要等幾天收……”
周文過去檢查了一下這些火龍果。倉庫還發着電，電風吹呼呼吹着……
收進倉庫的火龍果，都是幾次挑選的。田裏面挑選一次，清洗火龍果的時候挑選一次。倉庫裏的火龍果，從賣相上來看，完全沒有問題。
周文連着切了好幾個火龍果，都沒看到‘內傷’的情況：“7塊1斤，咋樣？”
“你收的話，找時間過來拉。賣多少錢，你扣除成本後分一半利潤給我就好了。”陳遠說。
“這麼大方，可不像是你的風格。”周文笑道。
這個傢伙，到現在了還笑得出來。真不知道說他什麼好……
“我什麼風格。”陳遠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哈哈哈……謝了。”周文點點頭：“那就等我將這些火龍果賣了後再給你結賬，利潤的一半。”
這批火龍果，品質是很高的，全都是大果和超大果，超大果佔比百分之七十以上。火龍果不像荔枝那麼嬌貴。所以，火龍果雖然受災，也不像荔枝那樣難賣……
“謝啥謝，我就是想着儘快出貨。”陳遠指了指2座小可愛……
周文使勁抽了一口香菸，丟掉菸蒂，坐到副駕駛位上：“麻的，四月份就來臺風了，完全沒有想到，一個預備方案都沒有。”
上一個四月臺風，那還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想不到，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貨船還不能出港？”陳遠問。
“明早通知。明天應該就能出港了……”周文道：“又要破產了。”
又……又要破產了。
陳遠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以前吧，陳遠還覺得果商賺錢太狠了，果農太喫虧了……
現在才覺得，果商，也不容易。
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難，都有他們自己可能要承擔的風險。
……
“你那邊五六千噸的積貨，怎麼還在搶收受災荔枝？”一路沉默着，快到寶石農場的時候，陳遠問。
周文沒回答……
陳遠轉頭看了一眼，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