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下意識的揪住裴莫行的襯衫——正如他說的，這麼親密無間的狀態，他對她，總有感情的。
良久，裴莫行的手撫着她的頭髮，“怎麼這個時候問這種事情。農”
顧佳期一急，他卻將她徑直放倒在牀上，她身子軟，根本爬不起來，只好看着他的眼睛，虛弱的說：“可是它對我很重要。遏”
他喜歡不喜歡她，其實只要幾個字，甚至只要用是或者不是來回答，她就能明白。
裴莫行低下頭，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你還在發燒，得多休息，我出去抽根菸。”
裴莫行起身離開，顧佳期的眼睛裏都是隱隱忍着的淚水。
他沒有敷衍自己，她應該是高興的。
可是她完全高興不起來，裴莫行幾乎是沒有迴應她的問題，而是思考了半天。
一個男人之所以思考，恐怕是因爲不知道怎麼回答。
顧佳期身子難受，心裏也突然間難受起來，之前的那些甜蜜，幾乎都在瞬間變成了泡影。
哪怕是睡着之前，她腦子裏還是一句話：如果不喜歡，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讓她錯以爲他已經開始喜歡她。
也或者裴莫行自己也不知道，而他又不想欺騙，所以纔沒有回答。
可是沒有回答，纔是最大的煎熬。
就這樣熬着冷，熬着熱，顧佳期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再一覺醒過來，她摸了摸牀邊的體溫計，放在腋下五分鐘，再拿出來後，看見體溫已經降回到正常溫度。
裴莫行不在屋子裏，她有點想喝水，爬起來碰了下杯子，水溫還在，她端着喝了一口後，才覺着腦子清醒了許多。
其實顧佳期已經很久沒有發燒了，這次應該是體力透支過多的關係。
她呆呆的坐在牀上片刻，便拖出牀邊掛着的浴巾裹住，去陽臺看看自己的衣服曬乾了沒有。
換好衣服，又洗了把臉，她坐在茶几前，一口一口的把裴莫行準備的早餐給吃了，身體的元氣似乎已經恢復了，可心靈上的呢？
陡然間好像缺失了一大塊。
顧佳期決定出去找裴莫行，其實有些事情不過是沒有達到預期，她自以爲是的以爲他喜歡她而已，放棄這種自以爲是，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裴莫行也不在沈臨北的房間，她看了眼手上的腕錶，已經快到中午，難道他先去喫飯了？
正思忖間，樓道里忽然間傳來裴莫行的聲音，他說：“她還在睡，你的煙呢？”
沈臨北笑，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煙來，“守老婆守了一上午，感覺怎麼樣？一包煙都抽完了，你到底有多飢。渴。”
裴莫行借火點燃，眼底的氤氳隨着煙氣越發的增多，“她今天問我，喜歡不喜歡她。”
顧佳期的腳步凝滯，一下子便停了下來。
沈臨北說：“你別告訴我，你說不喜歡。”
裴莫行搖頭，“沒有回答，因爲我也不知道。”
沈臨北嗤笑了聲，鼻下哼出的都是不屑的氣息，“那你一開始就應該劃清界限，把該辦的事情辦了就和她分道揚鑣。現在這麼牽扯不清，可不像是你的性格。依我看，你這智商夠高，情商卻夠低的，不喜歡，不喜歡你會這麼不按牌理出牌？”
沈臨北將手裏的菸頭按在垃圾桶裏，聲音也低了下來，“心裏頭的那個人始終不放出去的話，怎麼能讓別人進去。照我看，你們現在也很好，就衝着過日子的路走吧。”
“我知道。”裴莫行的聲音模糊不清，“你錯了，我心裏沒有住着誰。”
“裴莫行啊裴莫行。”沈臨北幾步走到裴莫行面前，“你面對我的時候還不坦誠，你爲什麼就不肯承認你對顧佳期動心了，既然已經讓事情變了質，那就索性繼續下去好了，別告訴我，你還是有和她離婚的打算……。計劃變更那就別再猶豫，拿出你平時處理工作的雷厲風行來。”
忽然間，不遠處傳來“哎呀”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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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莫行眉眼微挑，幾步上前拉開門就走了出去，顧佳期跌倒在走廊的前方，面色有些蒼白，眸子裏都是淚水。
他捏碎手裏夾着的煙，走過去俯下身子將她打橫抱起，“身體還沒恢復，跑出來做什麼。”
“沒、沒什麼。”顧佳期趕緊回答，腦子裏全是剛纔裴莫行和沈臨北的對話。
什麼計劃？什麼心裏住着的人？
她是他計劃中的一個環節嗎？還是他原本就打算自力更生離開裴氏，所以始終在和沈臨北策劃着什麼事情。
可是她不能讓裴莫行知道，自己已經聽見剛纔的那些話，只好倉皇說：“我以爲你出去了，想出來找點喫的。”
裴莫行頓了頓，“抱歉，我以爲你還要再睡，所以出來和沈臨北抽支菸。”
“景春的事情怎樣了？沒有因爲我耽誤什麼吧？”
“沒有。進展還可以。”裴莫行將她放回到牀上，“你好多了？”
“嗯。我剛纔量了體溫，已經退了。所以有點餓。”顧佳期柔聲回答。
裴莫行想了想，“我打個電話叫餐。”
“可我想喫海市這邊的小籠湯包……”顧佳期猶豫了下，哀求的眼神看向他，“不知道爲什麼，特別想喫。”
裴莫行凝視了她片刻，終於起身，“我下樓去看看。你先好好在牀上睡一會，別到處亂跑。”
“好。”
看着裴莫行的背影消失在門邊，顧佳期忽然間倒回到牀上，眼淚怎麼也止不住的溼了枕頭。
他不喜歡她，她早就已經應該知道。
只是這些日子，漸漸迷失了自己而已。
可是最讓她難受的是，她丟了自己的身也丟了自己的心，早就已經寸土不收。
只是顧佳期僅僅躺了幾分鐘，她便趕緊起身，之所以支走裴莫行，是因爲她想見見沈臨北。
這個對於裴莫行自小就非常瞭解的男人，話裏話外都是對裴莫行的關心，她決定和沈臨北談談。
…………………………
沈臨北坐在賓館的房間裏，面前是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他正瀏覽着現在網絡上突然間流行起來的話題——那些已經失去或者正在失去的百年品牌。
但是這個話題卻讓沈臨北蹙緊眉頭，要說當地報紙上的內容是他安排出去特地刺激景春的，可他並不想把事情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