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句話,顧佳期沒有動,而是任裴莫行這樣摟着。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能這麼近的看着裴莫行,可是她永遠都看不清他的心思,他當時和自己說,他有妻子有兒子,是爲了報復自己當初的舉動,可這才一天時間他就直接和自己澄清,究竟是因爲什麼讓他有了改變?
顧佳期想不透,正好還有點累,便也迷迷糊糊的摟着培培睡了過去。
這期間她沒有和裴莫行說一句話,怕把培培吵醒,裴莫行也沒說什麼,他只是倚靠在牀頭看着文件。
睡夢間,顧佳期感覺到身子有些發沉,有隻手似乎在她的身體上輕輕撫摸着,不知道是不是做夢,她似乎聽見裴莫行在她的耳邊說,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而後,一切又復歸寂靜遏。
當破雲的日光薄薄的透過窗紗灑進房中,顧佳期動了動身子,她覺着有點擠,懷裏頭的培培感覺到有動靜,也揉着眼睛晃晃悠悠的坐了起來。
然後培培指着顧佳期的身後說:“爸爸怎麼去那邊了。”
顧佳期一驚,這才發覺裴莫行躺在自己身邊,他的手直接穿過她的睡衣,覆在胸前的柔軟上。
她的臉瞬間紅了,因爲嫌棄裴莫行給她拿的是四年前的衣服,這麼長時間沒有清洗,她當然不可能穿。
結果她昨天晚上沒有穿內/衣,只有一層布料也瞬間覺着自己是光裸着躺在裴莫行懷裏的。
裴莫行也醒了,他淡定的把手收了回來,隨口解釋了句,“培培那邊留的位置有點少,睡不下。”
顧佳期一把甩開他的手,面色通紅的下了牀,將培培從被子裏抱出來,柔聲說:“媽媽給你穿衣服呀?”
培培打着呵欠點頭,乖乖的把手舉了起來,“媽媽,媽媽,唱歌給我聽吧。”
“不唱。”顧佳期瞥了眼不遠處的裴莫行,他也在慢條斯理的穿衣服,完美看顧的身體曲線令她心跳有些加速,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裴莫行穿好衣服以後走到母女二人身邊,低聲說:“喫完早飯,我和你談培培的事情。”
顧佳期點點頭。
培培好奇的問:“爸爸和媽媽要談培培什麼呀?”
顧佳期笑笑,“沒什麼,培培乖乖的,聽爸爸媽媽話就好。”
“嗯!”培培換上新衣服,粉色的泡泡裙,如同一個小公主,眉眼彎彎,笑得格外幸福。
顧佳期看着她的笑臉,卻不由自主的微微蹙了眉,這樣的笑容,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讓她一直這樣下去。
洗漱後,又在餐廳喫完早飯,顧佳期讓培培先去小冬瓜那邊玩,她自己一個人和裴莫行談。
有些事情讓孩子在場肯定是不方便說的,何況她也怕如果說到激烈的地方,她和裴莫行吵起來也不見得好看。
竇櫻抱着培培去了,臨走的時候留給裴莫行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顧佳期知道她或者是在提點裴莫行,手心都有點出汗。
裴莫行忽然間對她伸出手,“和我去後園散散步。”
顧佳期望着面前的這隻手,骨節分明,纖長有力,她的鼻子忽然間有些酸,裴莫行見她站在那裏發愣,索性直接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後面的花園去。
裴莫行說:“我之前,一直以爲培培已經……”
或許是覺着話說出來有點不吉利,裴莫行沒有說完,而是頓了頓才繼續,“這四年,我經常看着鼕鼕在想,如果我們的孩子也生下來,一定也和他差不多大。”
顧佳期沒有回答,但是她的眼淚在眼睛裏打着轉,她知道當年這件事對裴莫行的打擊一定非常的大,可她並不後悔這樣做,因爲她保住了培培的安全,而這是當年的裴莫行疏漏掉的。
裴莫行在一棵大樹下停住腳步,這個地方離老宅子已經有些距離,他停下來看她,“佳期,關於培培的事情我不想和你撕破臉,我們是她的父母,吵架無濟於事,我也不想和你鬧到對簿公堂那個階段
。”
“所以?”終於說到核心問題,顧佳期才終於有了反應,“我知道你母親想要留下培培,她和我表達的很明確,她想讓培培改名字,想讓她回裴家。”
顧佳期不喜歡竇櫻看着自己的眼神,只要她在她面前出現,就會帶着審視的、試探的、還有揣測的,這令她感覺不是很舒服。
“我知道。”裴莫行想了想,“裴家目前還是我做主,這是她的想法,但我覺着,培培的名字取得很好。”
顧佳期愣了下,等她擡起頭去看裴莫行的時候,忽然間紅了臉。
顧培培——顧裴裴。
當年她那麼艱辛的生下培培,哥哥讓她取名字的時候,她沒有用裴莫行當時取的名字,而是脫口而出這個名字。
女兒是他們之間的結晶,所以她希望在她的名字上,有她,也有他。
似乎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令顧佳期下意識的想收回自己的手,裴莫行握緊,才又用商量的語氣和她說:“我的想法,你聽聽看。”
“嗯。”
裴莫行
的態度已經變得溫和了許多,這讓顧佳期也不像剛開始那麼難受,尤其是知道他目前還是單身,她心裏最大的那個疙瘩也被徹底揪掉。
二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好了很多。
“培培畢竟是我的女兒,我知道你想她留在你身邊,但是你要知道,父親在一個孩子成長中扮演的角色很重要。”裴莫行非常理性的和顧佳期分析目前的情況,“我知道培培也很依賴你,所以不想做出讓培培傷心的事情,我的想法是,讓她在你那一週,在我這一週。”
顧佳期愣了下,“輪周?”
裴莫行點頭,“這是我目前想到的最好的折中辦法。”
顧佳期垂下頭來,不得不說她心裏還是有一點遺憾的,她甚至覺着兩個人彼此交握的這雙手,到底憑藉的是什麼關係。
前夫和前妻嗎?
她還是愛着他的,多年前曾經說過的話自然算不得真,可如果不是因爲他說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她又何苦這樣回答。
經年已往,卻原來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模樣。
顧佳期輕輕將手抽了出來,回答,“好,我暫且接受這個條件。不過今天是週末,我想先帶培培回去。週末我要教她畫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