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明 >0434 廠公
    劉大海說完就從身上掏出最厚的一疊銀票雙手遞過去,說道:“孫大人,一點小小心意,這絕對代表了我家大王的心意!”

    孫雲鶴接過銀票掂量一下,笑着說道:“劉大人大手筆啊!這怕不是有五千兩吧?”

    劉大海說的:“一點心意而已!若是冊封的事情順利,我家大王另有厚禮送上!就是廠公他老人家有什麼私下的吩咐,我家大王也一定會辦的妥妥當當的!”

    孫雲鶴說道:“希望如此吧!來人,送劉大人回驛館。”

    帶路的那名番役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門外。劉大海到現在也不知道孫雲鶴叫他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不過此時也不是發問的時機,只好拱拱手出門去了。

    劉大海返回驛館之後再也睡不着,他反覆的琢磨今天的事情。他本能的覺得阻礙劉佩受到冊封的最大黑手出現了。只是其中的原因他還想不通。所以只能是見招拆招了。

    孫雲鶴送走了劉大海後,他就出門上馬,全然不理巡夜的士卒,快馬來到了一間大宅院。這件宅院裏面燈火通明,絲竹聲不絕,看來主人正在享樂。

    孫雲鶴上前一敲門,就有人將門打開。門子見到是他後躬身說道:“許大人,您來啦!廠公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孫雲鶴答應一聲就直接往裏面去了。他進到了大堂之上,之見大堂正中高坐一人。這人五十餘歲,頭戴一頂朝天冠,用一根碧玉簪子紮好,身着蟒袍,袍子下面露出一雙登雲靴。面白無鬚,一對壽眉略略下彎。雙眼開合之間精光四射。兩道法令紋直垂嘴角,顯得很強硬。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東廠廠公魏忠賢。

    魏忠賢生於1568年,死於1627年12月11日,字完吾,是北直隸肅寧人,就是今天河北滄州肅寧縣。自宮後改姓名叫李進忠,出任秉筆太監後才改回原姓,由皇帝賜名爲魏忠賢。

    明熹宗時期,出任司禮秉筆太監,極受寵信,被稱爲“九千九百歲”,甚至有很多人給他立過生祠祭祀。朱由檢繼位後,打擊懲治閹黨。治魏忠賢十大罪,命逮捕法辦,後來他自縊而亡,其餘黨亦被肅清。

    魏忠賢這一輩子好事做過,壞事也做過,只是那種事情做得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過從他的所作所爲上看,他對皇帝還是忠心的。

    明熹宗臨死前曾專門叮囑崇禎說,魏忠賢“恪謹忠貞,可計大事”。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朱由校

    在生命最後時刻對魏忠賢給予如此高的評價,固然摻雜着個人私情,但最主要的是他認識到了魏忠賢在處理“大事”方面的清醒和果決,尤其是在維護大局、知人善任、賞罰分明的關鍵問題上魏忠賢做的不錯。

    平心而論,魏忠賢爲鞏固個人權勢,未免有黨同伐異、殘忍歹毒的一面,但從他曾經力排衆議、大膽起用遼陽戰敗後遭受讒言的熊廷弼,拋開私怨、違心推薦趙NAN星、孫承宗等一批能臣直臣等諸多方面,可以看出,他還是心繫大明江山的。魏忠賢主政期間,國內形勢良好,遼東局勢平穩,這還是應該被認同和肯定的。

    崇禎即位的時候,海內難民揭竿四起、關外清兵虎視眈眈,在這種內憂外患的嚴峻形勢下,朝廷迫切需要一位富有處理軍國大事經驗,以及善於把握動盪時局的“能人”來獨當一面,雖然無法扭轉國勢日衰、積重難返的敗亡趨勢,但也不至於在短時間內坍塌崩潰。但崇禎爲了獨掌大權,又被東林黨忽悠得迷糊,真的以爲自己是聖君,藉着朝廷文武大臣的“倒魏”的風潮,以迅雷之勢,一舉肅清了以魏忠賢爲首的閹黨。

    其實當時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閹黨。他魏忠賢一個宦官,所有的權勢都是來自於皇帝的信任,哪裏有能力組成什麼閹黨。不過是因爲東林黨太霸道,要獨步朝堂,拼命的挑起黨爭,打壓其他黨派。導致代表其他地方利益的黨派不得不歸於魏忠賢手下以求活,這才被東林黨一股腦的稱爲閹黨。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四日,也就是他煤山上吊自殺殉國前的第五天,崇禎在大勢已去、大廈將傾的絕望中,在聽到太監曹化淳說的那句“忠賢若在,時事必不至此”的話之後,終於領會到天啓皇帝臨終前,強調魏忠賢“恪謹忠貞,可計大事”的深意所在。幡然醒悟的同時,無力迴天的崇禎在精神上徹底崩潰了。令人收葬魏忠賢遺骸,既是他對魏忠賢價值和功績的重新肯定,也是對自己17年執政生涯的全盤否定。

    此時魏忠賢正端着酒杯慢慢的品着酒。一側的樂師們正在奏樂,大唐當中正有幾個舞女甩着流雲般水袖翩翩起舞,一片熱鬧景象。

    孫雲鶴剛出現在大堂門口,魏忠賢就輕輕的揮揮手。大堂裏的樂聲就戛然而止。舞女和樂師們很快就收起了手中的東西,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大堂後面。

    孫雲鶴大步走上前去,對魏忠賢單膝跪地,說道:“見過廠公。”

    魏忠賢慢悠悠的說道:“起來吧。見過琉球使節啦?”

    孫雲鶴此時雙手下垂,低首垂目。全無剛纔一般猙獰的厲色。說道:“回廠公,已經見過了。”

    魏忠賢說道:“那就說說吧,琉球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雲鶴就將從劉大海那裏聽來的事情細細講述了一遍。最後說道:“廠公,小的估摸着就是不知哪裏來的一夥強人打敗了倭人,搶佔了琉球。現在有了琉球作爲根腳,想在朝廷這裏請求冊封取個名分。”

    魏忠賢呵呵笑道:“倒是一個挺聰明的小猴子!還知道弄出血書這種事情。冒個身份也冒得準。還什麼南山國後裔!我看他就是拿捏住了朝廷管不了他們,所以才這麼肆無忌憚!”

    孫雲鶴說道:“廠公,哪裏是朝廷管不了他們!只不過是廠公不願意和他們計較罷了!若是廠公想收拾他們,只要下令調一隻軍馬過去,眨眼間就平滅了他們!”

    魏忠賢嘆了口氣說道:“哪裏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啊!現在朝廷供給九邊的糧餉都是拆東牆補西牆的,根本就沒有力氣顧及琉球了!”

    孫雲鶴擡頭說道:“廠公,事情還沒到這一步吧?想我大明富有四海,怎麼可能連一個小小琉球都對付不了?只不過往日裏看琉球恭順,纔拿他做個樣子!就琉球那寸土之地,兵不過千,將不過數人,哪裏能夠抵擋我大明天威?”

    魏忠賢放下酒杯說道:“朝廷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東林黨那些自命清流的人抱着商稅、礦稅不肯繳納。還不停的想辦法吞併田畝,剋扣鹽稅,朝廷早已經入不敷出了!咱家就想弄點兒礦稅什麼的,也被他們頂了回來!不過這也不能怪咱家沒本事!想當年張太嶽那般強橫,不也是不敢收取工商稅嗎?也只敢是在田地上做文章。咱家喫虧就喫虧在不曾讀過書上,嘴巴沒有人家大,才被人家說成了禍國殃民的樣子!若是再興兵對付琉球,還不知道有多少髒水潑到咱家身上!”

    孫雲鶴擡頭說道:“廠公若是厭煩了那些蒼蠅,小的就炮製點兒罪名,再拿下幾個進詔獄,他們也就老實了!”

    魏忠賢搖搖頭說道:“這樣不行的。咱家的權勢來自於皇上。只要皇上信任咱家,咱家纔有權勢!若是有一天皇上不信任咱家了,咱家只怕死無葬身之地呀!此時今上不想着拾捯那些人,咱家就不能動!所以當務之急還是伺候好皇上纔是。要知道,今上可不糊塗!”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