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的齋飯突然就不香了。
上官綰奇怪，爲何這和尚如此理不通。什麼命數？
這聲音明顯就是剛剛那個瘋和尚的！
“你剛剛和我說，這事兒和太子有關…”
上官綰還是惦記起姜靈說的，只是和慕宸鈺有關，自己還是不介意知道一點。
“也沒什麼，就是傳聞朱青和尚面見太子，出來後人就瘋了！”
“這麼玄乎！”上官綰驚疑，畢竟這種事兒怎麼聽起來就像是這朱青和尚着了慕宸鈺的道。
一邊的正主慕宸鈺憋了一個臉紅，畢竟誰聽見些自己奇奇怪怪的事兒不舒服也是正常不是？
“小姐…”慕宸鈺牽着上官綰的衣角，又給盛飯兩大碗。
“小九可是不舒服？”
實在是慕宸鈺太明白上官綰喫哪一套，立刻裝起了難過。
“那你少喫一些，一會兒我們就走。”反正該做的也做了，上官綰也不喜歡聽經講道的。
離開這奇怪的地方纔好！
這點上二人算是不謀而合，上官綰放香草跟着姜靈和琉璃做些善後的事情。
跟着慕宸鈺便出去胡亂走走，消消食。
“對了，小九你的腿…不如你少玩一會兒，回屋歇歇？”上官綰還是擔心不下，這一天都覺得煩悶，好好的心情都讓人破壞了。
慕宸鈺盯着上官綰憋屈的臉，覺得沒事兒，何況若是竹青的話…
上官綰不瞭解慕宸鈺的苦悶，權當小孩子皮子緊，好得快。
若是風景這白馬寺真真的是不錯，這不上官綰又看見那掛着紅綢的古樹。
邪風消停了，不少紅綢都掉在地上，只是…
一個老僧慢慢的將紅綢撿出來，然後扔在旁邊的火堆裏！
本來就對拿掃把的和尚心有餘悸，這下，上官綰更是不能理解這種行爲。
爲什麼要把被風吹掉的紅綢燒掉，這寺廟怎麼這般不珍惜人的心情？
“師父，您…”
上官綰本欲出口組織，只是話到嘴邊還是委婉，若這是什麼商業內幕就算了，至少也別燒掉吧。
這讓上官綰想到姜靈虔誠的臉，若是她看見了…
“這是這樹上掛不住的因果…”
那老和尚嘟嘟囔囔這麼一句，直到把所有的紅綢都燒乾淨，隨着一陣風，吹得老遠。
“這樹上可有姑娘的？”
“那…沒有。”
上官綰乾巴巴的說着，覺得若是自己衝動些，說不定會瘋了一般抓住這些灰燼。
這個想法瞬間下去，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
“是啊…確實奇怪！”
那老僧一言，打的上官綰心裏疼，難不成？
“自然不是能看穿施主的心裏話啊，只是能猜出一些表情…”
那老僧放下笤帚，神祕兮兮的指着這顆老樹。
“這書上的，沒有一個真！”
哪有這般砸自己招牌的！上官綰只是越來越奇怪。
隨着傳來的風鈴音，慕宸鈺靜了靜心，過往歲月匆匆，片刻的寧靜原來這麼舒服。
“這紅綢不是我們寺院出的，就連那上樹的梯子也不知道是誰的，這老樹就是在院子裏的…爲什麼是白馬寺騙人？”
如此說來，上官綰想來那紅綢確實是姜靈自己帶的。
這原原本本就是一棵樹，只不過上面的意義都是人們賦予它的，期待也好慾望也罷，這都不是一棵樹，能夠給予的，是人心的需求。
“所以，這些就是多餘的，和從樹上落下的葉子沒有區別。”
紅綢落下，就像那多餘的葉子，燒乾淨也對。
“那師父覺得什麼是真？”慕宸鈺突然開口，弱智術不是真的，這願望都不是真的，那真的究竟是什麼？人們上白馬寺燒香拜佛求的到底是什麼呢？
“不知道。”那老和尚說的平靜，但二人對這個答案的準備還是不充分。
“不知道？”
“若是知道，老僧豈不是達到了境界，也不至於在這打掃。”
這世間道理本就奇怪，若是我明白其中之一也不必如此磋磨。
千百個大道理誰都會說，做又當如何？
“所謂在世，求的就是因果。什麼因什麼果。”那和尚說的不多，直接拿出掃帚繼續掃着空無一物的地面。
不斷的重複，然後放下。
直到天色漆黑，上官綰這才拉着入迷的慕宸鈺離開。
“施主，這世間因果便是如此，從哪種的因，就在哪出的果。”
老和尚最後一句清清楚楚落在上官綰和慕宸鈺的耳朵裏。
“小姐…相信因果嗎？”最後一個問題，慕宸鈺憋了好久，只是一直沒說。
只是上官綰不在乎，什麼天理輪迴報應不爽，自己只要問心無愧，怕什麼代價。
只有心裏有鬼的人才怕鬼找，意圖通過神佛讓自己心安。
若是犯錯就要做好用一輩子來還的準備，所以，永遠不要犯錯。
“小姐…”
“不要被疑惑和干擾，因果也好輪迴也罷，只要不在開始犯錯就不會怕。”
“只要不去傷害別人就不需要救贖，所謂原諒，根本就無法消除被傷害的人內心的傷口，只不過求的是自己的內心心安罷了。”
“釘子打在木樁上，哪怕釘子拔出來也會留有傷口，只有等着那木樁腐爛，這一切纔算是完。”
字字誅心，慕宸鈺接在心裏的花敗了一片。
那所謂原諒…我何所求？
香草等的久，見上官綰回來立刻圍上去，時候不短了，自然該離開了。
“這寺廟也沒什麼意思…”姜靈嘟嘟囔囔的總結了一下今日，只是看着上官綰和慕宸鈺稀裏糊塗的樣子，直到坐上馬車都沒有反應。
“中邪了？”
“你這丫頭…”上官綰好笑，知道離開又看了那古樹一眼。
“因果…”
只是慕宸鈺覺得藏在心口的紅綢燙手，哪怕看着上官綰也不能平復，像折磨的代價，可偏偏心甘情願。
若你是我的因果，那我便入這輪迴！
歲月匆匆，一個答案而已，有時間不是嗎？